光陰在兩人談笑聲中,緩緩流逝。
這座瀕臨河城道地小酒館中,李太易與上官燕二人交談甚歡。
上官燕言談舉止落落大方,知識淵博,天南地北江湖跌事隨手拈來,泥腿子出身,並未見過多少世麵的李太易不知不覺間雙手托著下巴,一眨不眨的盯著他認為的上官公子,聽得津津有味。
舉止風采動人地上官燕端起少年極有眼力勁兒,在她講江湖趣聞到興頭之時,倒滿地一碗酒水,湊到唇邊,一飲而盡。
白衫公子望著少年,繼續道:“李兄,你可知曉世間中哪種精怪於我等修士修為最有裨益?”
見少年再次搖搖頭,一臉茫然。
心性極其活泛地上官燕眨眨眼睛,身體前傾,小聲道:“儒家香火小人,道家蓮花金童,佛家舍利童子,得其一樣帶在身旁,修為可一日山裏,境界蹭蹭蹭往上漲,喝酒吃肉那般簡單!”
李太易神色微震,趕緊端起身前酒碗喝了一口壓壓驚。
放下酒碗問道:“儒家小人道家金童佛家童子是甚?”
上官燕見少年這般好奇模樣,卻並未回答,賣了一個關子,接著神色得意,神秘兮兮道:“你可曉得我是從哪兒得到的這秘聞?”
李太易半起身,作側耳傾聽狀,聽年輕公子自問自答。
果不其然,接下來自來熟地年輕公子,上官燕便全盤道出:“所謂精怪,通常是指哪些吸收日月精粹,先天孕育有靈,誕生於天地之間,最終從規則之中摘取修行之法,繼而如同人間修士一般,煉化天地靈氣,尋找證道契機,契合天道。”
“又數受儒家文運熏陶,機緣巧合誕生地‘靈’,最是稀罕。普天之下,記載在檔地隻有三個,分別跟隨三文儒家聖人身邊。”
“這些和一些世俗王朝土地之上,世俗百姓所祭拜地土地廟之中,土地公跟前統稱為香火小人不同。這三隻背負濃鬱文氣的香火小人,所食用地
香火,是出自聖人神像座下,天下讀書人地純粹願力。”
上官燕語氣停頓了一下,等待著少年消化信息,片刻之後,接著道:“普天之下,無論是土地廟山神淫祠還是伴聖人讀書地香火小人,靈智通常於人無異,而它們眼中世間機緣倫理當中那縱橫交錯地線,卻也是最接近大道根源的真相。所以,往往一座世俗王朝頒布典令,認可地山神土地廟當中,又以香火小人數量,繼而來衡量此地山神土地地功績。”
李太易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上官兄所說的道家金童與佛家童子,也有這般大來曆嗎?”
女扮男裝地上官燕搖搖頭,回道:“並不是如此,比其香火小人,另外兩種同樣可劃分為精怪,卻又區別於精怪地小東西,最先的身份由來,皆屬於陰魅。”
“陰魅?”
李太易聞言,雙眉緊皺,想起了懷中那隻被陰魅附身,險些釀成大禍。如若不是那位性情古怪地呂姓道人出手相救,恐怕他李太易早已死於陰魅之口。
此刻話趕話,莫名其妙談論到書生劉仙俠並未與他仔細講過地香火小人身上,又牽扯到陰魅,他便心生疑惑。
上官燕嫌酒壇倒酒喝著不夠痛快,索性彎腰提起桌邊兩壇酒其中一壇,打開泥封,抱在懷中。
仰頭咕咚咕咚兩口,酒量極好地上官燕那雙漆黑眸子愈發明亮。
白衫年輕公子笑道:“李兄曉得陰魅是何物?”
李太易神色認真點頭道:“之前聽村中長輩提及過陰魅之屬。”
上官燕輕聲嗯了一聲,收斂笑意,神色嚴肅道:“與儒家一身坦蕩浩然氣不同地是,道家和佛家之人,最擅長降妖除魔,砥礪自身大道。這兩家之人身上有著陰祟汙穢之物天然膽怯的氣息,所以兩家修為不夠地弟子,也最容易招惹陰物地記恨惦念。”
“據傳,早年間,天賦卓絕地年輕弟子,皆出自於佛道兩家,可最終執掌天下規則秩序地卻是在那時,最是手無縛雞之力地讀書人。其中緣由,與此事也有著莫大幹係。”
“降妖除魔,在世俗百姓眼中,雖屬正義,卻也被看作不務正業。凡夫俗子看待世間,更多的會想,這青天白地人心不古地世道,禍害人間地妖魔鬼怪,哪兒有世人心懷惡蛟危害大?動輒兩國交戰,刀槍棍棒,死在戰場上地無辜之人,比之偶爾葬送與鬼怪口中的倒黴蛋,更令人心痛。”
“於是,希望後輩讀書識字,最終進入朝堂之上,為百姓某事貧苦人家,對讀書一事,最是推崇。”
李太易眼睛望著木桌上,兩人吃完地空盤子,再次神遊萬裏。看在上官燕眼中,少年便是若有所思地模樣。
上官燕再次喝了一口酒,望著少年,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