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給我打電話的是張璿,是我的同班同學,本來和我同宿舍,因為長期在酒吧兼職,下班以後都是淩晨一兩點了,所以就在外麵租了一個單間。
她是我最親近的朋友,她告訴我,現在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我父親因為行賄被抓了,有人將這件事放在學校的論壇上了。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蕭雅的行為。
我如今無權無勢,如今除了防備,不去招惹她,暫時也找不出別的辦法了。
這個世界信息更替太快,相信過不了幾天,學校裏的課後談資就不再是我了。
可當我踏進教室大門的那一刻,看到大家投來的異樣目光,內心還是忍不住地去在意。
張璿一早就來了,看到我以後,立刻朝我招了招手。我循著方向坐到她占好的位置。
“薇薇,你也太不仗義了,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居然都不跟我講。”張璿一來就皺著眉頭埋怨。
我慘淡一笑,看向她,“換做是你,這樣的事,你會說嗎?”
張璿被我涼薄的語氣噎住。
頓了頓,她才歎了一口氣,“我沒有想要揭穿你傷疤的意思,隻是想著大家都是朋友,你有難,應該早點說出來,我們一起扛著,不至於心裏憋得慌。”
我現在心裏也很亂,事情本來就多,加上蕭雅在裏麵添亂,就更加煩亂了。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張璿神色擔憂。
我看向進入教室的老師打開多媒體,我茫然地搖了搖頭,“還不清楚。”
以前我想著順利畢業,然後找份安穩的工作就行了,現在,好像全亂了。
“這樣吧,我先借你幾百撐著,你再去找份兼職。”張璿一邊給我出主意,一邊翻開課本,“放學後去我工作的酒吧一趟?”
酒吧?
在我印象裏,在那種處處充斥著酒精的場合唱歌,關注你三圍的客人,要遠比欣賞你歌喉的人多。
“除了酒吧,有別的工作嗎?”
我一開口,就有些後悔了。
張璿臉色明顯沉了下來,“薇薇,你現在今非昔比了,就不要天真了,難道你要靠著洗碗發傳單賺生活費?一小時才七八塊錢的廉價勞動力?”
我抿著唇,無言以對,她說得沒錯,我現在什麼都不是了。
她見我一副可憐相,一手搭到我肩膀上,笑嘻嘻地安慰我,“說不定你一開嗓,酒吧裏的客人就被你迷得七葷八素,老板肯定把你當寶貝捧著,又怎麼會讓你受委屈。何況酒吧裏駐唱,也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咱們又不陪酒。”
張璿不比我的家庭,她隻是一個小城鎮裏的姑娘,她沒有絲毫背景,全靠自己的打拚,所以她想幫我,也隻能通過酒吧裏的那幾位合作老板了。
最終,我答應先陪她看看。
上完兩節英語課,下午剛好沒有課,所以張璿就帶著我去了她駐唱的一些酒吧。
張璿和普通的酒吧歌手不同,她經濟壓力比較大,所以經常會同時在很多家酒吧駐唱,俗稱跑場子。
酒吧裏,並不是天天都需要同一個歌手駐唱,所以她一周隻需要駐唱兩三次。一般來說,在一家酒吧裏,駐唱歌手一個月有五千多的工資,所以張璿同時跑幾家,也能上萬了。
我們來到酒吧人事部的時候,是人事部的一位大姐接待我的,張璿稱呼她為琳姐。因為是熟人,所以我隻在她麵前隨意練了幾嗓子。
藝校裏的老師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想要在藝校裏謀求發展,單靠一個特長完全是不行的,所以,我們不但要學習表演和基本的文化課,還要學習聲樂、語言、形體等等。
同時,藝校裏的機會很多,我們需要時刻保持自己的美好形象,做好隨時上台演出的準備。所以,我們平時的穿衣搭配,都有一定的要求。
所以,琳姐一眼就看中了我,當即拿出了簽約合同。
我握著筆,久久沒有動作。
父親說得對,我其實是不適合演藝這條道路的,我骨子裏很傳統,我知道我隻要踏出這一步,就會成為別人口中的酒吧女了。
可眼下,我確實急需湊足一筆錢,來打通關係,好讓父親少受點罪。
最終,我還是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之後的幾家酒吧,就順利多了,我一口氣就簽下了三家酒吧,進入第四家酒吧的時候,我沒有想到冤家路窄,居然就碰見了蕭雅和李老板。
“喲,原來是蔣薇啊,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
蕭雅端著一杯雞尾酒,從沙發上起身來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