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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洪一峰叫我送禮物給鍾宜的時候,我衝著網絡視頻眼神呆滯:鍾宜是誰?洪一峰揮了揮拳手,假裝憤怒地說,得了,你就裝吧。我笑笑:怎麼,不好意思表白,要姐姐替你轉贈定情信物?

洪一峰和我做了三年麵對麵的同事,去年被公司發配到慕尼黑開發市場,一個人宮草寂寞,竟然看上了個快嫁作他人婦的女留學生,這次人回國結婚,剩下洪一峰獨在異鄉一臉苦瓜,我安慰他說什麼女留學生頂多也就是一女流氓了,擺明著玩弄男性麼。然後洪一峰就跟受了什麼刺激似的拍案而起,說不許侮辱他的女人,又說要往我戶頭裏彙一千歐,讓我隨便買個禮物代表他出席婚禮。

我一理智成年女性當然不能陪他一起瘋,說萬一作為騙吃騙喝的典型被保安架出去我可丟不起這個人。洪一峰的巴掌再次拍了拍桌子,說再多彙一千歐,讓我隨便買套衣服把自己打扮成個貴婦,保安就隻管跪安了。我被他少有的毅然決然逗樂了,答應再考慮考慮。

第二天下班劉皓約我吃飯,說他最好的哥們兒周末訂婚,希望我也一起去露露麵。我知道他的意思,帶著我亮相,這男女朋友關係也算是基本確定下來了。劉皓催我好多回了,從同學聚會、同事聚餐到家庭聚賭無不邀我參與,卻被我一概以他還沒過考察期為由斷然拒絕。其實說不出劉皓有什麼不好,隻是覺得見著他或者見不著他的時候都沒那種悸動的感覺,平平淡淡,仿佛這段感情在玩味出愛情之前就將升華成為親情。

林其然隔一陣子就會打探我和劉皓進展到哪一步了,即使聽見我沒好氣地說原地踏步,她也會胸有成竹地保證我最後一定是要嫁給劉皓的,然後擺出一副看破紅塵的眼神說,婚姻就那麼回事,我碰過了,也就不想了,你沒碰過,一定得體會下。我說有你這麼鼓勵人的麼,分明是用心險惡地教人恐婚。林其然是我大學以後最好的朋友,她是個乖小孩,大學時按照她媽的意思,拒絕了所有的狂蜂浪蝶,畢業後又按照她媽的意思,跟一個海歸領了結婚證。領證不久,“海歸”把好好的工作辭了,自己單幹,偏偏流年不利慘淡經營,把其然工作這幾年的積蓄都搭了進去。其然媽一咬牙一跺腳,說反正還沒擺婚宴,索性不知不覺離了,就憑其然的條件,不怕找不到更好的。其然本來還有些優柔寡斷,沒想到“海歸”一聽要離,迫不及待地聲明兩處房產都是他婚前財產,其然心涼了半截,於是又一次聽從了她媽的意思。離婚後,其然就越發地不愛回家,常常大晚上地拖我出去壓馬路,即使在家,也非得跟我煲完電話粥才肯去睡。

劉皓把請柬遞到我麵前的時候,其然恰好又打電話來。這一天她已經來了三回電了。

“喂。然。你來得正好。劉皓硬要我去他哥們的訂婚宴,說不去今晚就耗在餐廳了。你倒評評理。”我掃了一眼還不算太庸俗的請柬封麵,故意放大聲音說給劉皓聽。

“小安,你早晚都是要見人的,去去也不妨。”林其然的聲音細細軟軟,很好聽。

“噢。你也說不要去是吧。就是。劉皓,你聽聽,群眾的眼睛多雪亮。”真不知道林其然是哪國的,我不得已這才顛覆了誠實純良的本質。

“小安,你聽筒聲那麼大,其然的話我都聽見了。”劉皓一臉無奈地看著我,“好吧,不勉強你了。免得你鼻子變得跟匹諾曹那麼長,就不好看了。”

突然覺得劉皓的樣子滑稽又可憐,於是我對其然說過一會兒打給她,放下手機打開請柬專注地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