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昕研總是躲在她的身後,從來都不再主動地找她,卻在突然的時候,她像一頭獅子般地轉身,飛速地啟動路虎,她又一次連闖了無數個紅燈,來到那裏的時候,像冥冥之中注定,也許阮昕研會在那裏。
路虎七拐八拐地進入一個巷弄,南方的下雨天顯得陰暗而晦澀,白日裏連街燈也是不會打亮的,她走過幽深的巷子,來到大門的時候,輕輕一推,竟是開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牆紙上的百合花在壁燈的照射下顯得更加的惟妙惟肖起來,她走得很輕,那個地毯是兩人選了好久的羊毛地毯,腳走上去,都是軟綿無力的,前方的那個女人背對著她,不知在桌上搗鼓著什麼。
她從背後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去,從後背上捶打著她,那種浮躁癲狂竟顯得淋漓盡致,她雙手在她身上捶打著,鋒利的牙齒咬上了她的肩頭,這樣激進的傅琅熙她從7年前阮昕研出事那天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宣泄著她的憤怒,不安,嘴裏的血腥氣終於喚回了她的一絲理智,她頹喪地放開阮昕研。
“你怎麼又一聲不吭地走掉?”
阮昕研呆住了,被這突如其來發生的一切,良久,她才開口,“琅熙,你先背過身好嗎?”她在家裏,沒有帶上假肢,拄著拐杖在那清理著東西,現在她的左腿褲腿裏是空的。
“你這無恥的卑微尊嚴。”傅琅熙憤怒地將她的身子掰過來,四目相對。
兩人都是狼狽至極,傅琅熙身上還掛著水,額頭上的劉海已經被雨水浸濕,臉上的妝容被滿臉的淚水弄花掉,而對麵站著的那個人呢?嘴角處有一絲紅腫,左臂上淤青了很大一塊。
“你這是怎麼了?”傅琅熙突然地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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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不小心在浴室裏跌了一跤。你去洗洗,好嗎?臉都花了。”她焦急地用雙手說到。
待傅琅熙去浴室洗漱幹淨,阮昕研重又把假肢帶上了。
待傅琅熙平複心情之後,兩人倒顯得麵麵相覷起來。
沉默了一會,琅熙終於開口,漂亮的嘴唇裏冒出一句話,“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阮昕研沉默著不說話,傅琅熙又重複了一遍,依然是那句,“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這周都有些忙,天氣也不怎麼好,我也不知道.......”她雙手比劃著,斷斷續續。
而琅熙卻情緒失控地抓上了她的手臂,“我說的是你恢複記憶以後,你知道了一切之後,你在這個城市,甚至在離我公司最近的廣場畫畫,可是你都不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好苦,我不知道你是生是死,我不知道要從哪裏才能找到你,你怎麼這麼狠心?為了你可惡的自尊自憐,你竟然棄我於不顧,你說過不離開我的,你說過隻要我不從你的身旁逃離,你都會一生一世守護在我身邊,你出事那是上天這個神經病的事兒,可是你後來什麼都想起來了,什麼都知道了,你竟然還是不回到我身邊,阮昕研,我恨你,我從來沒像此時此刻這樣恨你。”她歇斯底裏,她講著這麼長時間以來說的最多的話,這是她這麼多年以來和別人發生的最激烈的肢體衝突。
阮昕研任由她哭泣地發泄著,許久,隻剩下很淺很淺的啜泣聲,她才打著手語:“對不起,我食言了,琅熙,這輩子,我都不能再愛你,從我出事那天起,就不能了,那一天,阮昕研就已經死了,現在在你麵前的,已經不是當初能夠給予你海誓山盟,能夠給予你快樂開心的阮昕研,我現在隻是一個普通的殘疾人,琅熙,我沒有勇氣再出現在你的麵前,你的阮昕研隻會讓你微笑著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她是可以在夜色下當你疲憊的時候可以背你回家,可以為了你無所不能的人,對不對?她曾經就是這樣的人,可是琅熙,現在,我做不到了,所以,我不能再愛你。如果你不能忘記我,下輩子,如果你還願意,我還是曾經的那個阮昕研,如果下輩子我也等不到你,那就下下輩子吧,總有一輩子我可以等到你,讓你成為最幸福最快樂的女人,讓你僅僅隻是我的,可是,這輩子,你過你自己的生活去吧,我已經不是那個人了,而你,也不是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傅琅熙看著她,那麼激烈地打著手語,眼神裏有著刻意的閃躲,她環顧著四周,這個家裏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操持的,牆紙,窗簾,地毯,而今,依然還是這兩個人,隻是許許多多的東西都已經變了。
阮昕研走過來,將傅琅熙輕輕地摟在懷裏,嘴唇怯懦著,好半天,好半天,隻能感覺她的話在喉嚨裏打轉,她說不出話來,曾經的山盟海誓蜜語甜言,她都不能再讓傅琅熙聽到了,好長好長的時間,她窩在傅琅熙的肩頭,艱難地吐出:“琅熙......”聲音幹啞而撕裂,像是經曆了一個世紀,傅琅熙驚訝地看著她,她竟然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你會說話了?你可以說話了嗎?”傅琅熙是那樣的喜極而泣,興奮地抓著阮昕研的手臂。
卻見她隻是搖了搖頭,還是用手語說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