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方小半後背都不禁挺直了,不知道楚天闊在那裏站了多久,聽了多少。
淺淺笑了笑,方小半慢慢地朝著楚天闊走著,“先生,怎麼起了?可是哪裏不舒服著?”
可是,楚天闊卻還是盯著她,一瞬不瞬的,盯的她的心裏慢慢起了寒。
她不知為何他喝了藥竟然還能起來,亦或者,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真心的相信過她,哪怕是她已經跟他坦白了身份。
方小半隻覺得心在抽抽的痛,麵上還帶著笑,可梨渦裏卻不禁盛了些傷。
一直到了楚天闊的麵前,他還是沒有跟她說半句話。
隻是…方小半湊到了跟前,卻聽到了他均勻的呼吸聲,那木然的眼神裏,連她的身影似乎都倒映不出來。
遲疑了一下,方小半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果然連眨都沒有眨一下。
“先生?”方小半遲疑地又喚了一聲,她倒是聽說過有些人有離魂症,就像是他這般,看上去如同平日裏一樣,可實際上其人是睡著。
手指如鉤,對著他的眼睛狠狠地戳了下去,眼見著都要戳到了,他也沒有絲毫的動作。
方小半這才鬆了一口氣,輕輕地扶著他的手臂,柔聲哄著說,“先生,回床上睡吧。”
楚天闊的耳朵動了動,像是極力聽懂她的話似的。
方小半試探地扶著他朝著房間裏走去,他遲疑了一下,便順從地跟著她進了房間,乖乖地躺在了床上。
給他重新蓋上了團花絲綢被,方小半坐在床邊,素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龐,她的手幾乎記住了他臉上的每一處棱角。
亂世浮生,誰也無法預料會發生什麼。
輕歎了一聲,方小半輕輕咬了咬唇,轉身便出去了。
門一關上,床上的楚天闊猛地坐了起來,一雙桃花眼中閃著懾人的光芒,盯著緊閉的房門。
有那麼一刻,他真的很想抓著她的手腕,掐著她的脖子質問著她,是不是跟他在一起,隻是為了徐子謙,對他沒有半點真心?
可終還是生生忍住了,裝作離魂似的。
微微眯了眯眼睛,起身走到了窗前,扒開百葉窗的窗葉,朝著下麵看了看,樓下是密集的樹冠,透過繁枝,隱隱見著有人站在樹下。
那人戴著白色的禮帽,在濃綠的葉子縫隙中,顯得格外的顯眼。
伸手在嘴裏呼哨一聲,聽到樓下跟著呼應著,這才寫了一張紙條放在竹製小筒子裏,扔了下去。
見著那人撿了起來離開了,楚天闊重新回到床上,閉上眼睛卻怎麼都睡不著,還有兩天就是大婚了,那一天,隻怕不會很太平。
接著的一天,楚天闊和方小半試了試婚紗禮服,也定了酒店宴開百席,方小半去了鄧念兒的住所,隻等著明兒晚上的婚禮了。
方小半一身暗綠色旗袍,領口袖口各一朵釘珠白色玉蘭花,旗袍的裙擺很短,掐的腰身很細,倚窗憑欄,外麵昏黃的路燈打在她的側麵,看上去竟然像是一副油畫一般。
鄧念兒忍不住拿出了相機,對著她不停的拍著照。
聽到了哢擦的聲音,鄧念兒轉頭淡然一笑,可那絕美的容顏上總像是蒙著一層淺淺的愁容。
“哦,天啊!”鄧念兒一邊感慨著,一邊快速地按下了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