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段(1 / 3)

不知道應該高興才好,還是難過才好。

兩三天相處下來,花杏的父母開始對似晨刮目相看了。他們發現,似晨其實除了說話有些結巴,動作有點慢以外,別的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可是動作這麼慢,也虧得她能整天東跑西跑,還能爬上樹去摘枇杷。想來,似晨這孩子還真是有趣了。

這兩三天,似晨看上去都過得挺快樂。她總是在笑,也在不停地逗花杏的父母開心,還能像最開始那樣與花杏相處。也許是真的,似晨覺得這幾天真的是過得非常開心。可是之後呢?

第五天天還沒亮,住在花家的四個人就起床了。範家那邊過來幫忙的人也是一早就等在了門口,老花負責去接待他們。屋子裏,花杏在幫似晨換衣服。因為時間太緊,所以這身禮服是租借來的。樣式非常簡單,似晨自己就能穿好。可是花杏不幹,她一定要自己親手幫似晨穿上這身衣服。

似晨拗不過,隻好攤開手站在那裏,由著花杏脫下她身上原本就穿著的衣服,再為她穿上這一身豔紅的喜袍。穿好衣,花杏就繞到了似晨身前,為她整理衣襟,腰帶,長袖什麼的。等這些都穿好了,才將最外麵的那件袍子給她穿上。

花杏很少給自己化妝,所以她不擅長這個。再說是鄉下地方,脂粉什麼的也不重要,就隨便幫似晨抹了一些。脂粉上臉,雖然淺薄,雖然看上去還不錯,可花杏還是認為,似晨還是平日的那張臉比較好看。因為很真實,因為很可愛。

梳頭,女兒出嫁,替她梳頭的自然是做娘的。花杏已經將穿衣服的事情搶了去,自然不能將梳頭的事情也往自己身上攬。可她真的就這麼做了。在花母準備要去給似晨梳頭的時候,花杏就將自己母親手裏的梳子接了過去,說這個也要由她親手做。

起先花母還覺得有些不妥,可想了想也覺得沒什麼。她與似晨本就沒有太大的關係,畢竟一直以來照顧似晨的都是花杏,若是從這方麵說,花杏要為似晨梳頭也是說得過去的。所以花母幹脆就從屋子裏出去,到外麵去幫老花做事去了。

梳子,梳齒插入青絲之中,從上至下輕輕梳著,一下又一下地。似晨昨夜沒睡,就連她的床鋪都是整齊的,她的頭發又怎麼可能會亂?所以花杏捧在手中的長發,烏黑,柔軟。左手隨著梳子從上至下地捋著似晨的頭發,手指手心裏感覺到的滿是順滑。

花杏想起自己的母親為自己梳頭的時候那股子開心勁兒,她確實無法理解,為什麼大家嫁女兒都是那麼難過,唯有她母親會是那麼開心。她不理解自己母親,可她能理解大多數母親的心情。就好比現在,她看著梳齒咬著發絲,一股心酸就湧上心頭,使得她不自覺地就開始掉淚了。

她真是明白了嫁女兒的心情,可她更多的是感覺到了一種名為喜歡的東西。忽然間,她就抓緊了手中的木梳,用力地抓在手裏,任由梳齒印在了自己手心裏,不管痛還是不痛。

她後悔了,後悔說服似晨嫁給範立了。

似晨從銅鏡中看見花杏的表情有些奇怪,於是轉過身去,麵對花杏坐著。她看見花杏臉上是淚,眼中也是淚,便鬼使神差一般地伸了手去接住了正從花杏眼眶中掉落出來的那一滴。

七月中旬,天很熱,可那一滴淚在這樣的溫度下都是滾燙的。似晨伸著手指,借著屋裏光去觀察那滴眼淚。天開始蒙蒙亮,屋裏的光本來就不夠亮,和窗外投來的泛白光線比起來,就更是微弱了。

“這是怎麼了?”似晨的話剛落音,淚滴也就跟著落地了。似晨收回手指,五指都握在了一起。

花杏趕緊擦了自己的淚,笑著讓似晨坐了回去,繼續給她梳頭。“沒什麼。姐姐以前總是說似晨是個好孩子,可是,從今天開始,似晨就是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