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知是否已到穀底。
懷裏的孩子嗚嗚了一聲以後就再也沒有一點要哭的意思,看上去是哭累了,所以有些疲倦。那雙眼睛好像睜得要比白天那會兒大了一些,大概是因為晚上光線比較弱的關係吧。孩子還是很可愛的,所以似晨看著看著就還是勾起了嘴角對孩子笑了笑。
花杏發現似晨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於是又喚道:“似晨。”
似晨垂眸抬眸那時就朝花杏看了過去,說:“你這是想要去哪裏?錦城?”
花杏沒說話,大概是因為心思被看透了,心虛了。過了一會兒她才說:“你,不想去,是嗎?”
“你覺得呢?”似晨眉梢微挑,像是說笑一般地問道。
答案是肯定的,似晨肯定不會想要去錦城,所以花杏無話可說。
孩子睡著了,在似晨哼的曲子聲中睡著了。似晨過去把孩子放進了搖籃裏,然後回到了床上,往花杏那邊靠了過去,用一種很曖昧的語調在花杏耳邊說:“你有多久沒跟他同房了?”
“你,你問這個幹什麼!”花杏頓時表情都僵硬了,趕緊挪著身子往旁邊移動了一些。
似晨笑了,花杏這反應有點好笑。既然花杏挪走了,似晨也識相地遠離了一些,笑道:“不幹什麼,隻是想知道你說的喜歡,到底是個什麼程度罷了。”
“這事與那有何關係?”
“關係?”似晨伸手指向搖籃問花杏:“那孩子是怎麼來的?”
“當然是你生的!”花杏理所當然地回答說:“從你肚子裏來的。”
“那她為何會在我肚子裏?”
“因為……”
花杏徹底敗下陣來了,那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孩子是怎麼來的,當然不可能是莫名其妙地就懷上了。
似晨爬過去用手抬起花杏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你說你也喜歡,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嫁給他以前,是嗎?所以你給我梳頭的時候會哭,對嗎?”
被迫之下,花杏隻好點了頭。
“那你告訴我,我與他同床共枕,成了他的人,那時候你是什麼心情?我懷了他的孩子,你是什麼樣的心情?而現在你看見孩子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被似晨逼問得,花杏很想一把推開似晨,找個角落蹲進去。她沒想過那麼一句話就讓她跳進了自己挖的坑,又會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似晨一點一點地往坑裏填土,一點一點地將她埋葬起來。
“你到底有多喜歡呢?還可以帶著我和孩子回去,然後看著我和他同房,然後再次懷孕,再為他生孩子?”似晨說話的聲音都開始跑調了,她的手有些發抖地摸到了花杏的臉上,順著花杏臉部的輪廓從額上向下滑,直到找到了一個最適合的位置停留了下來。
那一雙眼變得深邃起來,最接近眼眶輪廓的地方好像變得溼潤了些,似晨眨了一下眼,換了一口氣才強顏歡笑道:“對不起,我做不到。”
花杏想伸手過去,抱住似晨也好,或是像似晨這般捧著她的臉也罷,不管怎麼樣,她隻想觸碰到似晨。可是就在那一刻,似晨收回了手,遠離了她。花杏隻好縮緊了身子,抱著腿,把腦袋埋在了手臂上。
她大概真的是過了太久和似晨朝夕相處的日子,以致她根本就不記得還有要和誰同房這樣的事情。似晨才進門的那天晚上,她坐在後院,然後看見自己親手給似晨換的衣服,給似晨梳的頭徹底不見了蹤影的心情。那不是什麼好受的滋味,她不可能會忘記的。
一時間,好多事情都跑到花杏心頭去了,那些不同的感覺讓她難以分類,搞不清楚那一種占了主導地位。她忽然想起之前做的那個夢,夢裏麵似晨走了,無論她怎麼叫似晨都不會回頭來看她。如果長此下去,那個夢是否會變成真?隻不過似晨不會和範立一起,而是真的離開了,離開有範立的地方,也離開了花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