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段(1 / 3)

眼移近望遠鏡一看,哇!何其漂亮!那輪平常天天見的明月陡然放大了很多,柔和的光線,隱約可見的隕石坑和陰影,仿佛有了一片嶄新的視野。

“很漂亮吧?對不對?我最喜歡看月亮了。”耳邊傳來蕭秀陽的聲音,讓我無故心跳快了一些。“看到這麼漂亮的月亮,就覺得人類真的好渺小哦,這麼渺小,什麼煩惱都不算煩惱了。”

鼻尖傳來她身上淡淡的味道,是那種沐浴後的清香。氣味這東西最危險了,特別是在靜謐的,氣溫隻有20多度的夜晚,非常非常容易影響荷爾蒙的分泌水平。

“你洗澡了?”我問。

“嗯。這不是沒紮頭發嘛,出門時頭發還沒幹。”她笑得溫和,彎彎的眉眼裏泛著月亮的光芒。忽然想起大學二年級的課堂上,初見她的第一眼,那一雙又淩厲又冷漠的眼睛,原來也可以笑得如此溫和的?

“那麼早,洗什麼澡嘛。”我嘟噥著,專心看月亮。

看了好一會月亮,也累了,她提議,看星星吧。

說罷從車子裏拉出兩張椅墊,挑了個平整的地方,鋪開。從那位置看上去月亮剛好被樹梢擋住。

這片地方平常來的人應該不多,草地的草皮都長了10公分左右的長度,我們並肩躺下,看漫天星鬥。雖說月朗星稀,可樹梢把月光遮了去,還是能看到多些的。

“你看那些星星,那麼遠,那麼龐大的一個星球,卻隻成了個小光點。”她說,雙手枕在腦後。

“嗯,浩瀚的世界,人類卻在一顆小星球上勾心鬥角。想來真可笑。”

“嗬嗬,人類多數時候都是一種狹隘的生物。對了,哪顆星是你的家鄉?”她打趣地問。

才想起以前跟她開玩笑說過,覺得自己像外星來的。會心一笑,跟著話題接下去:

“不知道呢,我也沒回去過。”

“辨認一下看能不能看出。”

“大概……就那顆吧。暗暗的那顆,很遠。怕是很難回去了。”

“海王星也很遠呢,恐怕要在地球待好長好長的時間。”

她幽幽地說,怎麼聽起來,這麼寂寞?

我打哈哈:“嗬嗬,不要緊啦。權當來地球旅行好了,既然都回不去,陪你在地球上玩玩好了。”說罷伸手拍拍她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她在那邊靜靜的笑了。

爾後我們談了很多。

譬如談了為什麼會覺得自己不屬於地球。原因出奇地相似:總覺得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即使身處朋友中,也會覺得孤獨。

譬如談了小時候的夢想。她說她小時候不曾有夢想,隻是曾經想當飛行員。當年中學招飛行員時,她所有條件都符合,隻恨不招女生。而我也告訴她我小時候那些宏偉的宇航員、科學家、藝術家之類的夢想。她無比肯定地說,你可以的啊,我一直覺得你超有才華的,一定能實現的。樂得我嘿嘿地笑起來。

甚至還談了我那狗屎流星運——從來沒見過流星。無數次觀流星不遂,包括當年壯觀的獅子座流星雨,也被我睡覺睡過去了。於是她很努力地想讓我看到流星,時不時就會指著天空喊:流星!可我也實在與流星無緣,不是碰巧閉眼了,就是正好在看另外一邊。

最後終於勉強,似乎看到了一顆,小小的一閃而過,其實我不太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她倒滿意地拍拍我腦袋說:“這不是看到了嘛,從此不會與流行無緣啦。說不定是個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