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規矩!何事值得驚慌?”陳瑄在兩個小侍女的攙扶下緩緩站起,沉聲喝道。
管家抹了抹腦門上的汗珠,哭喪著臉說道:“侯爺,平陽莊園裏用於春狩的良駒百匹,都被禦林軍和繡衣衛給強行牽走了。”
“什麼?”陳瑄聞言,瞪大了雙眼,氣的胡子直顫。
平陽莊園是他的一處產業,裏麵有良駒百匹,個個神駿健壯,都是從他國重金購得,為了養好這一批良駒,花費錢財無數。
居然被陳政給弄走了?
“好大的膽子!陳政小兒!”陳瑄怒聲大罵,肉痛不已的同時,問道:“他們是以何等理由搶走的?”
管家應道:“說是國君有令,南越進犯,國難當頭,凡是周國之人,自應當鼎力資助。那繡衣衛說也不是白拿,離開前開具了一張欠條,告知來日再雙倍奉還。”
陳瑄看了眼那所謂的欠條,憤怒將其撕毀,罵道:“分明是巧取豪奪!什麼歸還?都是推諉妄言!”
“侯爺,您老人家要為我們做主啊!”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堂堂一國之君,竟然巧取豪奪,還有沒有天理了!”
“侯爺......”
那一眾嚎哭之人這時也走上前,在拜見了陳瑄之後,哭的更凶了。
原來不隻是武鄉侯一家受損,其他世卿貴族,但凡是家中有馬的,都被繡衣衛和禦林軍強製牽走,隻留下一張蓋有國君大印道的欠條。
“這陳政到底想要做什麼?”陳瑄杵著拐杖,狠狠的敲擊在大理石上。
陳政繼位之後,行為舉止異常,不符合常理。
依照正常的情況,新君繼位,至少會召集群臣,其中就包括所有的世卿貴族,先是安撫,再加上示好。
有了世卿貴族們的支持,陳政的國君之位才會坐的穩固。
不想陳政繼位之後,把他們這些世卿貴族全都給晾到了一邊,不聞不問。
陳瑄主動去拜見,陳政也沒有給什麼好臉色,顯然沒有把他這個叔公,當朝太師放在眼中。
本以為陳政是少年心性,一時衝動,遲早會主動登門拜訪,賠罪示好。
然而,沒等到陳政的賠罪,等到的卻是所有世卿貴族們的怨聲載道。
這個陳政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把所有得世卿貴族給得罪光了。
“侯爺,這可如何是好?國君居然妄想和南越開戰,實力懸殊如此之大,必敗無疑啊!要是南周再讓他這麼糟蹋下去,遲早是要亡國的。”
“是啊,侯爺,他今日搶了我們的馬,明日豈不是要巧奪我們的家產?以後恐怕妻妾兒女都要被擄走。”
“侯爺,您要替我們做主啊!”
.........
一眾世卿貴族泣不成聲,各種跪地嚎哭。
陳瑄杵著拐杖來到湖邊,看著湖中的千尾錦鯉,眉心之間的陰鬱越來越重,滿是滄桑歲月留下痕跡的臉龐上,煞氣漸濃。
“傳老夫的口令,讓下麵幾位大人晚上過來一聚。”陳瑄終於下定了決心,沉聲命令。
晚上,武鄉侯府邸。
和往常宵禁時候一樣,街上除了更夫,鮮少看到人影,但卻有一輛輛奢華馬車陸續進入了武鄉侯府的後門小巷中。
武鄉侯府大門外漆黑一片,但府邸之中卻是燈火大亮。
每一個從奢華馬車上下來一身華服的貴人跟隨著門童的指引,小聲悄步的進入了府邸之中。
此時武鄉侯府的大廳裏,酒席備好,早已經是坐滿了南周幾乎所有的世卿貴族,其中還包括之前被陳政杯酒釋兵權驅逐的幾位原竇嶽的心腹將領。
陳瑄直接開門見山,說道:“此次召諸位前來,其實是有要事相商!”
“侯爺但說無妨,我等必定以侯爺馬首是瞻!”
“是啊,侯爺,您老登高望重,隻要您開口,我們任憑調遣!”
大廳之中的人紛紛表明態度,力挺武鄉侯陳瑄。
事實上,在整個南周之中,隻有陳瑄有著這樣的號召力和影響力。
陳瑄哼了一聲,緩緩道:“不久之前,先君殯天,新君繼位,宮中有竇婦之亂,城外又有竇嶽起兵,可謂是凶險多舛!然,國君新立,卻不思安穩,休養生息,妄圖和南越開戰!
前有讓流民入城,弄的民怨四起,後又絲毫不顧我們這群世卿貴族的利益,強取豪奪,無所不用其極!簡直可恨!”
頓了頓,陳瑄又道:“和南越這一戰必然不能打!一旦開打,隻會國破家亡!老夫已命人給南越大將韓瑋遞書一封,表明歉意,並保證會割地賠款,隻願止刀兵,以求兩國和平相處。”
“可國君不會同意的,他連我們的馬匹都巧奪豪取,無非是想要組建騎兵,依舊是想和南越開戰!”這時有人提醒道。
陳瑄冷哼一聲,眼中寒芒閃爍,一字一頓緩緩道:“所以我們要另立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