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剛才是誰說死也不放的?」看到白源露出受傷如被遺棄的小狗表情,白漟雨承認她性格裏最惡質的部份全都蘇醒過來了。這麼可憐兮兮的小鬼超可愛的說,配上現在一身美少女的打扮,似是從漫畫世界裏跑出來。白漟雨一向都知她基本上撇除聰明美麗大方精明能幹一切與金錢掛鉤的裝飾後,便隻剩下一個惡劣到打落十八層地獄都不嫌狠的超惡質靈魂,而這個名為白漟雨的靈魂其中一項罪狀 就是極端喜愛欺負可憐兮兮的東西。

換在平日,白漟雨頂多訓白源兩句就算了,然後馬照跑、舞照跳,上街的繼續上街,做 愛的繼續做 愛,偏偏白源要露出受傷的表情。看著很久沒出現過這種情緒的小鬼,白漟雨心如鹿撞,直覺得小鬼變相勾引自己去欺負她。傷心可憐的情緒也能被解讀成這樣子,天下隻有白女王一家了,別無分號。

前邊都說過了,白源小鬼是多麼堅強,多麼粗神經的一個人啊,但對上白漟雨的眼神,被打敗了。而好死不死,女王又挑這時間折磨小鬼脆弱的神經,女王的逗笑小鬼不理解,直接認為女王是在諷刺她。鬥大的淚珠在眼眶裏轉了兩轉,如珍珠一樣無聲的落到紅地氈上。

這下不止費健仁傻眼,白漟雨連帶正與費氏二老交談中的白爸爸白媽媽也一起愕住了。白家一家子自收養白源後,即使再苦,也沒見她落過一滴淚,現在竟然像是為了補回先前的份,無聲的江河大瀉著。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也吹得白漟雨的內心一陣亂顫,素來隻為自己設想、隻關心自己,天底下最自私的女王頭一次反省自己的行為是否過火了。因為連她看到小鬼的眼淚時也閃過強烈的愧疚。

「喂……別哭啦……」白漟雨的聲音有一種柔弱,但現在卻是粗聲粗氣的安慰著白源,想當然已,當然哄不了白源。以前十八年的人生裏,白漟雨從沒安慰過人,現在一下子作出高難度實際操作,當然有困難。因此某女王的安忍一直隻停留在吼著「別哭」的層麵上,連進一步的道歉或詢問也欠奉。

事實證明,女王絕對是世上最不適合當社工的人選之一,隻見白源哭勢非但沒有轉小,反而有越來越大要水淹大廳的趨勢,連白爸爸白媽媽也好奇小女兒是不是要把以前都份都哭出來才甘心……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趕快讓女兒停止才是。今天大家出糗都夠了,真不知源源以後要怎樣在社會上立足。

費健仁難得看到白漟雨手忙腳亂,覺得剛才一直被白源盯著後輩的帳可以抹掉了,反正有人替他出氣了。即使以後一定會被白漟雨整得好慘,但能看到如此一個畢生難忘的場麵,值了!不行,他一定要拍下白漟雨此刻的狼狽,然後廣發給各人民,讓大家都好好保存著女王大人的狼狽姿態。

「好了!」猛的,一直假裝溫柔的女王再次人品爆發:「妳丫的死小鬼幹嘛這樣多眼淚?是打算把咱家淹掉嗎?拜托妳好歹用一下腦子吧?我一句話也沒說妳也能哭成這樣,現在是頭被門板夾過了還是腦袋秀逗啦?」女王樂此不疲的罵著,連水也不用喝一口。唉,無怪乎古人有一句話叫「見好就收」,又有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假設白源剛才就不計前嫌與白漟雨和好,此刻她就不用坐在這裏聽女王的大條道理。不過先賢也有一句話叫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白漟雨開始碎碎念的同時,白源也來一次人品爆發,哭得更厲害不消說,甚至提起裙子想要往外跑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