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白此刻隻想怎麼把老板綁去辦公室,被他撞到,還下意識的挺了挺胸,想提起幾分氣勢來。
可她很快發現自己舉動的不妥……
靜默的對峙了幾個世紀……不,隻是幾秒,但對李曉白來說,就像過了整整一生那樣漫長。
隔著柔軟輕薄的布料,她能感覺對方身體的熱量和肌肉的彈力。
終於,李曉白像是被開水燙到一樣,往後驚跳。
她忘了自己在樓梯上,腳跟被台階絆住,一個趔趄往後倒去。
摔倒的一瞬間,她想起前幾天陪媽媽看的狗血愛情片,其中有個鏡頭就是女主角不小心被絆倒,快摔倒的時候,被男主角穩穩的抱住了。
可惜,生活終究不如電視劇那麼狗血,而她也不是女主角。
屁股和後背的劇痛,讓李曉白的表情扭曲,大腦被摔得一片空白。
而杜墨清依舊站在原地,已經恢複了正常呼吸,剛剛隱隱崩潰的表情恢複冷靜。
“老板,可以取消的預約我都已經取消,但今天下午……”李曉白終於抑製住了剛才的劇痛,緩過勁來,一骨碌爬起來,還想繼續之前的話題。
“不疼嗎?”杜墨清見她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戰鬥力驚人,眼神閃了閃,問道。
“身體上的疼痛隻是脊髓內蝴蝶形灰質的背側一半的神經元突觸換元。從脊髓丘腦束中通過延髓進而傳遞到丘腦神經元,這種痛感大腦和藥物都可以抑製和減緩,但是精神上的疼痛,很難用藥物和自我意識控製,我的痛感和今天下午來的病人相比,根本不足為道!”李曉白喘了口氣,說道。
平時她工作很認真,甚至可以說太過認真,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杜墨清根本不用在新助手身上花時間調教。
所以,李曉白剛來公司的一個月,幾乎和透明的空氣一樣……準確的說,就像是辦公室裏的飲水機,每天做好本分工作,根本不需要多餘的關注。
可是最近,這台飲水機突然出故障了、
想喝冰水的時候,給你熱水,想和熱水的時候,又給你冰水,甚至突然沒有水了……
這讓想正常喝水的杜墨清很煩躁。
一個人對所有事情都認真過頭,這個人要麼過得很好,要麼過得很慘。
“那麼,下午的病人交給你。”杜墨清看著她一手捂著屁股一手扶著樓梯忍痛的模樣,說道。
“?”李曉白臉上一個大寫的問號,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既然你這麼在意這個病人,那就讓你負責好了。”杜墨清說完,從她身邊走上去。
“但是你是醫師啊!”李曉白倒是很想快點給病人診斷,可她還沒拿到心理谘詢師資格證書啊!
心理師資格證,每年隻有五月份和十一月才有考試,她已經報名了,還要等三周才能去考試。
“你不是想零距離接觸病人?”
杜墨清早就知道她的想法,每次他去警局或監獄做心理輔療時,都能看到她在玻璃窗邊,雖然聽不到裏麵的對話,但全神貫注觀察的樣子,就像求知欲極強卻沒錢上學的孩子,偷偷蹲教室外聽老師講課一樣。
“但是……”
“資格證書不過是一張紙,真正的資曆是用實踐積累出來的。”杜墨清知道她想說什麼,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再說,你既然有信心通過下個月的考試拿到證書,那提前替病人診療有什麼問題?請你快點回公司,不要再妨礙我休息。”
杜墨清說完,從她身邊走過去,回到臥室。
身後的關門聲很堅決,讓李曉白心涼了。
杜墨清做出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更改,如果不能當場說服他,那就更別想在事後讓他回心轉意。
所以,李曉白揉著屁股,忍著後背傳來的火辣辣的疼,失望的往外走去。
杜墨清站在二樓的窗戶後,看著李曉白鬱悶的背影從前院消失,繃緊的臉色漸漸緩和下來,黑眸中閃過一絲鬱結。
他今天的心情有些……不平靜。
也許是早上清冷的家裏,突然闖進了另外的氣味,還是讓他不討厭的氣味,帶著一絲殘留的餘溫,就像許多年前,快要遺忘的母親的味道。
那種一睜開眼睛,感覺到女性的溫柔,看見豐盛的早餐,通過美食對腸胃的慰藉,幻化成久遠的、遙不可及的溫暖,實在令人……無所適從。
好像是宿醉未醒,猶帶著暈乎乎的醉意,跌入了一池溫水中。
也可能是太久沒有和女性這麼親密的接觸過,尤其在貼到她身上的那一瞬間,那種遙不可及的溫暖,驟然變成了觸手可及的熱度,讓他的心突然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