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雖然還沒有勇氣正視那張臉,但麵對麵地說話,已是不難了。
“其實我……並非是月月公主。”一句話出,石破天驚。
“什麼?!”秦王瞪大了眼:“你不是月月公主?”
“我……我是月月公主的姐姐脫花公主,是單於的大女兒。”新王妃低下了頭,似乎不敢看他。
秦王呆了好半晌,楞楞地道:“你國既是送了月月公主前來,卻為何變成了你?”
新王妃小聲道:“月月是我最喜歡的妹妹,她告訴我,她不想嫁給一個女人,她喜歡的人,是草原上最英俊的男子,也是草原第一勇士。我一向心疼這個妹妹,不忍見她受委屈,因此便化裝成她的樣子,替她前來和親。”
“你……”秦王腦中一片混亂,好不容易理出個思路來:“你為何不向你父王提出代嫁,卻要化裝成你妹妹的樣子?”
新王妃幽幽歎道:“因為月月是草原上最美的女兒,而我,卻是草原上最不好看的女兒。單於的四個女兒都已嫁了出去,隻有我,到現在都沒有人敢來提親。”
秦王咽了口口水,難以置信地道:“你是說……你是說你比月月還難看?”我的天哎,月月那張臉已是醜得慘絕人寰,若是比她還醜,那還得了?醜到了一定境界,那已經不能叫人臉,而是藝術品了。
新王妃艱難地點了點頭:“月月是天上的星辰,而我卻是地上的泥土。”
還、還差這麼多?!那他豈非注定要和一個藝術品過一生了?
罷了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道坎終究是要過的。到了這種境界,再醜也無所謂了。
“你,且把化裝去了,讓本王看看。”今天他倒要看看,一個人究竟能醜到什麼地步。
“可是……我怕嚇壞了王爺。”新王妃不安道。
“愛妃放心,無論你長成什麼樣子,本王都不會不愛你的,本王說過,娶妻娶才,和你的樣貌沒有幹係啊。”
新王妃眼睛一亮,抬起頭來:“王爺,當真不會介意麼?”
“本王絕不介意!”秦王拍著胸脯保證。
新王妃伸手在臉上按揉了,過了一會兒,小心地撕下一張麵具,在秦王緊張的目光中,她緩緩抬起頭來。
“嘶——”秦王倒吸一口涼氣。
新王妃悲涼地笑道:“我的樣子,果然嚇到了王爺麼。”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秦王好半天回過神來,趕緊安慰道:“愛妃長得一點都不嚇人,真的!”
新王妃含淚笑了笑,光潔如玉的麵頰上仿佛散發出一層神聖的光輝。
秦王轉過身來,虎目帶淚,雙手合十向天。
夫人啊夫人,定是您老人家在喝茶之餘聽到了本王的祈禱,憐本王寡夫多年,這才玩了這麼一遭撫慰本王那受傷的心靈。
“咳……愛妃啊,你們草原上這樣……醜的女人多不?”
新王妃自豪地道:“草原上美女如雲,像我這樣醜的,自然不多。”
“咳咳,你倒是幫本王打聽打聽,若她們都嫁不出去,本王可以接收了她們。”
“王爺?”
“嗯……本王失言、失言,自罰一杯。愛妃啊,你看,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咱們早點安歇吧。”這滿朝上下無數雙眼睛都在期盼著咱們造人呢。
“嗯……”
皇帝寢宮中,司徒酉一身薄薄的中衣,正斜靠矮榻上看書。四周升著暖爐,雖是深秋天寒,亦不覺得冷。
顧薛衣還穿著參加婚禮的華服,蹲在房梁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司徒酉。
翻過一頁書,司徒酉心中暗歎一聲。
今夜之後,她最大的心事已了,如今可真算得上是天下無事,國泰民安了。回想數月之前,當她奉旨成親之時,曾對這身不由己的命運無比怨憎。可現在,她卻不得不感激那個黑沉沉的大鐵球為她砸回了心愛的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