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樣,那是我的想象。忽然想到我上一篇小說的結尾,還想搬過來用:希望,希望是什麼?希望是我們對未來的想象。)
第三天的淩晨,我獨自一人躺在冰涼的岩石上等待朝陽。同樣是麵對大海,有的人看到的是海闊天空壯誌淩雲,有的人看到的卻是天涯海角窮途末路,所以奮發圖強者有之,蹈海自盡者也有之。明天就要回去了,可這三天裏大海卻並沒有如我期望的那樣給我帶來任何靈感和依賴,做決定的依然是我孤零零的一個人。
我該和阿星在一起麼?可是這一年來給我平淡卻真摯的關懷的簡君就該為她不曾參與過我和阿星轟轟烈烈的演出而付出代價麼?她本是那樣一個簡單而快樂的人,何其無辜!
那麼也許我應該選擇簡君,繼續我們柴米油鹽樸素踏實的生活,把阿星就當作一個過去,反正我已經傷了她一個,就索性傷到底吧,何苦再讓一個來受苦?可天地可鑒,我這一生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阿星,我一次一次地把她的希望泯滅,我於心何忍?
或者我其實應該戒掉我對女人的癖。我們三個都應該好好去找個男人來疼,女人愛女人雖然多的是溫柔體貼,也同樣多了太多的現實壓力。無論現在選擇的是簡君或是阿星,我都一樣沒有做好準備去迎接我們的明天。
一輪紅日噴薄而出,我忍不住跳下岩石向那道霞光萬丈奔跑,如果,如果,同性之間的愛情有這樣一輪太陽,那該有多好。陽光下,讓我牽你的手。
忽然我在浪裏一個趔趄,跌進了冰涼的海水。不過齊腰深的海水,我掙紮一下便能起來,可是當我仰躺在沙床上,透過海水看到那輪朝陽散發出絢爛的美,我忽然不再想起來,就這樣,讓我在這裏睡去吧。我知道,過半個小時,就會漲潮,那個時候就讓我把欠你們的都還上,而我的靈魂將會帶著我們的愛去向天邊,到太陽的國度去……
“傻瓜傻瓜!你給我起來!”是誰在喚我?是天使換了阿星的聲音來召喚我麼?我還沒來得及把眼睛睜開,就被人一把揪起來一路拽著跑到了岸邊。
我喘熄未定,就被阿星抓住肩膀搖晃著大罵:“你這個笨蛋,你就是不要我,不要簡君,也要想想你媽媽,她拉扯你這麼大容易麼?你居然就這麼沒出息地在那裏等死!”
我被這麼當頭棒喝,忽然清醒了,摟住阿星哭了出來,心裏一陣後怕,如果剛才沒有阿星,我大概真的就不負責任的自己去死了。
“好嘛好嘛,你別哭啦。”阿星拍著我的肩膀,“那你要死呢,也要去更深一點的地方,你躺在這麼淺的水裏,以後被撈上來都很丟臉耶!”
我一下子破涕為笑,阿星總是有辦法讓我又哭又笑。
“可是,你知道簡君了?”我小心翼翼地問她。
阿星也不答我,看著天邊:“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們分開這些年,我在做什麼,想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情,對麼?”
“嗯。”我點頭。
阿星拉著我坐在沙灘上,一邊把沙子堆起來埋過我們的腿一邊說:“我是恨過你的,恨得食肉寢皮,敲骨吸髓。”
我聽得膽戰心驚,阿星看著我笑:“臉都嚇白了哈?可是後來我收到了一封信,這封信我一直帶在身邊。”
說著她從懷裏掏出一個淡藍色的信封來遞給我。
因為閱讀多遍,信封已經發皺,但很幹淨,藍得一塵不染。寄信人那一欄寫的是我的名字,我滿腹狐疑的展開信紙,滿目分明是我的字跡,信中這樣寫道:
親愛的,我親愛的阿星:
你好麼?我已經多久多久沒有你的消息了呢?可天知道我是如此的想念你。
那天,我對你說,去找一個好男人,你知道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有多痛麼?阿星,我真的,不能再讓你為我受苦,把你留在我身邊叫我於心何忍?我好怕好怕你真的會去賣血,你的身體怎麼能夠支撐?所以我要趕在第二天前,讓你恨我。
你不知道,當那一夜,我故意偽裝了那樣一種聲音來傷害你的時候,我的心早已經被自己撕扯成了碎片。
我多想能摟住你,跟你說,親愛的親愛的,不要離開我,可是我隻能選擇放手,甚至我都不敢側過臉來多看你一眼,怕你見到我腫痛的臉。
也許有了錢,我們就可以有更大的自由。
阿星,還記得你曾對我說過的夢想麼?為了我們的將來,好好努力吧。我在這裏,每一天每一夜的想念你。
等著你的,
小白
“我每天都讀這封信,是它一直給我力量,讓我能夠支撐下來。”阿星深情地看著我說。
是的,這封信的確表達了我這兩年多來在心裏對阿星說過千遍萬變的話,而且這字跡分明是我的手筆,可是最大的問題在於,我清清楚楚地記得,我沒有寫過這樣一封信。
我看得出阿星對這封信的珍視,這信紙上還有她胸`前的體溫,我又怎麼忍心告訴她這並不是我寫的呢?然而,這不是我寫的,又是出自於誰?我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小白,你發什麼呆呢?”阿星微笑著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