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小雅， ...
仿佛那些年，到最後，鳴水也隻有小雅這麼一個朋友而已。在將來必定要經曆苦難的這個女孩，生生比鳴水還要小了四歲。
遇見小雅是個美麗的意外，對天性就拒絕小孩子的鳴水而言，那時還才剛學會走路的小雅簡直就是個災難。這樣的孩子話說不好，走起路來更叫人膽戰心驚。可偏偏小雅就像是著了魔似的，自見了鳴水，就纏上了她。大哭，大鬧，蠻不講理，流口水，甚至撒賴到直在地上打滾……多少年後，讓人完全想象不出，她會成長為一位端莊淑女的完美模樣。
“小時候，你也隻是跟在我身後流著鼻涕的髒小孩……”將削好皮的蘋果硬塞到小雅的手中，這個溺過水還處在驚嚇中的小女孩明顯沒了平日的活潑好動，望著她略顯得失魂落魄的大眼睛，鳴水歎息道，“你真該生作男孩……”生作了男孩子，也許往後的際遇會完全不同。
鳴水隻是一直想不明白，這樣可愛而活力四射的女孩，怎麼就被自己的父親給厭棄呢？沒少挨打的小雅，神經大條的繼續著頑皮，喜好四處走動，喜歡大叫大嚷。
“鳴水，你沒怎樣吧？”雖然相差四歲，可小雅卻從不會叫鳴水姐姐什麼的，自小就“水，水”的跟在鳴水身後叫，跌倒了，自己爬起來，哭了，沒人理會，便也很自覺地自行擦去眼淚。想到這兒，鳴水不自覺失笑，道：“我沒事。隻是聽說你又被歐叔叔打了，急得過來看看。”
“你真沒事嗎？”仿佛要確認什麼，小雅湊近來想看個究竟，這時鳴水才見到她左臉上分明的巴掌印，驀爾心驚地提住了她的小下巴。小雅被迫迎上的目光，眼神裏有著惘然的滯隘。
“你才有事吧。這是……”
下意識地捂住左臉，小雅並不怎麼在意，垂瞼漫不經心地道：“爸爸說這次差點連累了你，很生氣，打得有點狠。不過，已經不痛了。”
“可是……”不心痛嗎？或許隻是因為還小，無從體會，無法表達吧。
“小雅……”當被溺水的你驚慌失措地抱住時，除了對死亡本能的恐懼與無奈，我並沒有感到多少的驚慌與害怕，反而真正的覺得悲傷呢。即使是這樣的我，即使是知曉著你未來的命運，也無從違背的力不從心，竟讓我如此悲傷。生作了男孩，會更好吧。即使自私自利到像你父親那樣的人，也會因為你是男孩子而更喜歡你一點吧。我一直無法理解像你父親那樣的人，隻是抱著責任而存在，卻仿佛生性就是心腸冷硬的人，要不然怎麼會對幼小的你下得如此狠手，要不然又怎麼會在你未成年，就將你趕出了家門，讓你自生自滅，讓你過早地麵對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小雅，對不起……”我曾經也因為我們生活際遇的反差而慶幸過我是父母的孩子的事；我曾經在挫折後迷茫，你即使遭遇那樣的對待也能夠頑強地長得那麼堅韌的理由，是不是過早地離開了“溫室”的原因，反而是我更遜於你，這樣的仿佛是嫉妒的心思……
“沒什麼啦，隻是被禁足而已。我會偷跑出去找你玩的。”發泄似的狠狠地咬了一口蘋果，小雅齜著滿嘴的蘋果沫，似乎放下心似的傻傻地笑開來。
“你個------傻瓜啊！”
這一年，鳴水身體年齡十三歲，心理年齡卻已是三十三歲。麵對曾經的同伴，已不能單憑“代溝”來形容之間的差距。那種似乎隻能遊離於化外的孤單與淒然，逐漸地在她以為超然的心間淺埋深植下陰霾冷冽的破碎裂痕。
12
12、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