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左姓大臣全名左澤然,年歲不大,三十出頭,但才華非淺;是吏部侍郎,是當朝少有的良臣之一,為人謙和,善良正直;他原本應該是左尚書而不是左侍郎的,因為敢諫敢說,在那次反對皇帝為妃子修葺宮殿的時候被降職為侍郎。
左澤然無奈地搖搖頭,說到:“皇上被那些讒臣蒙蔽了雙眼,我等在朝廷內外連做人都要小心,免得被削了官罷了職,自從我上回反對皇上修葺行宮得罪了皇上,現在我在皇上麵前說話已經不頂用了,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哼!”一個看起來年歲尚輕的官員一臉鄙夷地冷哼一聲說:“這樣的官,不做也罷!良禽擇木而棲,我聽聞叛軍首領是前朝太子,愛民如子、珍才如金,像左大人這樣的人才,隻要大人願意,我必定追隨大人,我等何不....”
“閉嘴!”左澤然低聲喝住那年輕後生,趕緊四下環顧,“這話是能說的嗎?你也不恐隔牆有耳?這是會掉腦袋的!我今日就當什麼都沒聽見,往後你再如此魯莽,我也保不住你!”
那年輕後生還想說點什麼,被左澤然硬生生地瞪了回去。其實左澤然又怎麼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皇帝昏庸,奸臣當朝,讓他們這些一心想闖出一番事業的人報國無門,但現在形式並不明朗,那個傳聞中的前朝太子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說難聽點他們也隻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雖然心懷大義,但也不能在不明了形勢的時候貿貿然就下決定,如若貿然決斷,大有可能就把自己的命給人拱手送出去。左澤然眼裏茫然,招呼眾人回了,邊走邊思索,如何才好?看來要想些辦法做個判定才行。
高胤煦坐在京都府中,麵露凝色,放在桌子上的手時不時地敲擊著桌麵,內心很是焦躁;原本以為高胤杉等人隻是一夥烏合之眾,不想現在居然成了氣候,大有謀權奪位之勢。高胤煦眉頭緊緊擰作一齊,如果叫他們成了大事,自己也要跟著遭殃,偏偏有遇到一個屁事不管的皇帝,火都燒到城牆根上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呸呸呸,什麼太監急,是總管急才對;真不明白這孬皇帝當年弑君奪位的氣概哪裏去了,酒池肉林裏消磨殆盡了?如今自己沒權沒勢,隻是區區一個小小的侍衛總管,不然就乘亂反了自立為王。想到這裏,高胤煦心中突然一顫,被自己這大膽的念頭驚了一驚,隨即眼睛眯起來,生出一個想法。
高胤杉他們走了三日了,王瓔珞一人來到璜禹的城牆上,走到牆邊,手上用力一撐,坐到上麵。周圍巡邏的士兵隻是斜眼瞄了她幾眼,就走開了,這三日她天天來,大家都見怪不怪了。是的,她想高胤杉了,從他走的那一刻開始就在想他,或者可以說,就算高胤杉在她的身邊,她看著他,感受著他,她還是無法抑製地去想他;自從悅兒走了,她就覺得高胤杉一直離自己好遠好遠,隻能偶爾在他懷裏感受著他的溫柔的時候才覺得距離能拉近這麼一點點;如今他遠走,離自己的距離更遠了,曾經說的有他的地方才是家,現在高胤杉不在身邊,唯一的一點歸屬感也沒有了,自己突兀地坐在此處,感覺和周遭的景物都格格不入。
王瓔珞用手將被風吹亂的頭發壓好,兩眼空洞地望著遠方,三日前高胤杉走的時候她就開始盼著他回來,她記得悅兒的話“胤杉去哪兒,悅兒便去哪”,也記得自己說的“胤杉去哪兒,我就去哪”,可是現在的形勢逼得她不得不離開高胤杉身邊,因為如果她非要跟去,定會成為他們的負累。歎了一口氣,悅兒,對不起,我沒能遵循諾言陪在胤杉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