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行。”我想也是,這個時代可不就是自我表達,自我滿足的時代嗎?

後來,她受不了我了,說:“安安,別想了,你早去早回。”我想也是,於是我離開了北京和文雯。除夕那天給文雯打電話,文雯在那邊很傷心地說:“陳安,你怎麼真的就走了?把我一個拋在北京,一個過春節?你怎麼狠得下心?”

我說:“不是你讓我回來的嗎?”

“我讓你回你就回啊,你是根木頭啊?你不會想的嗎?”

“我不明白。”

“陳安,我是你老婆啊?你明白嗎?”

“你不是我老婆,我是個女人,我沒有老婆。”我很憂傷,想起以前種種問題,我無能為力。文雯掛上了我的電話,我想她一定也很傷心。

回北京前我給她打電話,她說:“陳安,我覺得我們之間有問題,你回來以後先回宿舍吧,我們需要冷靜地想想要不要在一起。”

“想什麼?”

“想我需不需要和你在一起。”

“這世上誰都不需要誰,沒有人非需要誰不可。”

“是的。”

“如果你發現不需要我呢?”

“那我們就分手。”

我說好,你想怎麼做都行,我隨你怎麼都好。回到北京,我埋頭弄一本翻譯稿,我對周圍的事情不理不問不想。2月11日,我弄完書稿,給文雯打電話,說:“我們可以見麵嗎?”

“你過來吧。”文雯在那邊說。

離開一個月後回家,我有一種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我的眼睛有點起霧。Aristokles看了我一眼,跑上樓去了。他們說貓很容易忘記一個人,我想他們說的是對的。

我問文雯:“你想清楚了需要我嗎?”

“這世上誰都不需要誰,沒有人非需要誰不可。”

“那你是不需要我了?”

“陳安,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文雯,你可以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我承認,我真的不知道她想要什麼。

“你是根木頭嗎?”

“如果你不需要我,我們就分手?”

“嗯。”

“那我們的感情呢?”

“我們沒有感情了,當你扔下我跑回家的時候。”

“我們說過要永遠在一起的。”

“安安,這世上沒有永遠。離婚的時候我就失望了,我以為你能讓我不失望,可是現在你也讓我失望了。”

“一定要分手?”

“是。”

……

晚上九點的時候,我拿了我的必要的東西從家出來,坐在小區的院子裏,慢慢看著家裏的燈光變暗。我希望文雯給我打電話,說:“安安木頭,我是嚇唬你的,我知道你沒走,你回家吧。”

可是沒有。北京2月的天氣還是有點涼,我的身體開始變冷。我想,文雯現在在做什麼?是睡著了還是和我一樣等待著什麼?或者在默默哭泣?我們為什麼走到這一步?為什麼好不容易在一起卻要分開?是什麼打敗了我們?還是我們自己打敗了自己?

2004年2月12日早上六點,我從凳子上站起來。我想,九個小時的等待是為了對得起我們相識的八年,現在走是為了我自己的尊嚴。

再過兩天就是情人節了,文雯,我答應過給你買Yourcenar和Akhmatova的全集作為情人節禮物的,可是現在好像不需要了。你到底需要什麼?我們到底需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