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豪昏倒在巷子裏的時候,雖然身邊經過了大概四五個人,但沒一個人上前查看他的情況,甚至路人冷漠到隻是簡單的掃了一眼,連步伐節奏都沒有絲毫改變的離開。
歐陽豪是在當天晚上淩晨一點左右醒來的,準確說是被冷醒的。
歐陽豪醒來的時候,額頭有一個不大的口子,血液已經在傷口處凝固,他感覺腦袋有些昏,大概是被打出了輕微的腦震蕩。
足足在髒亂的地上坐了五分鍾,歐陽豪的大腦才開始正常運轉,想起了白天的事情。
此時的歐陽豪被一股巨大的恐慌感和無助感包圍,錢沒了,和母親唯一能聯係的手機也沒了。
歐陽豪原本就已經十分脆弱的心靈,再次承受了重重一擊,他的思維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歐陽豪瘋狂的跑回宿舍,沒有在宿舍見到句號和大寶,隨後把整個宿舍的人都弄醒,問他們有沒有見過大寶和句號。
宿舍裏自然也有脾氣暴躁的老哥,如果不是幾個脾氣相對較好的人阻攔了一下,歐陽豪差點就又被一頓爆錘。
再宿舍沒有找到句號和大寶,歐陽豪又跑出宿舍,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尋找著。可能他自己也知道,這樣尋找根本不會有任何結果,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些什麼。
歐陽豪臉上全是髒兮兮的痕跡,衣服雖說不至於破爛,但一看就很多天沒有洗過了,此時的他和半個月前幹淨利落的十八歲小夥判若兩人,此時的他更像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歐陽豪不止一次在腦海中冒出去警局自首的想法,他太累了,他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住了。
但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一個母親,所以每次想到母親,他都硬生生的壓住了去自首的想法。
然而此時此刻,歐陽豪突然走到了一個派出所門口,抬頭看見碩大五角星,他的心理防線在慢慢的崩塌。
淩晨兩點的街上,空蕩蕩的,偶爾有醉鬼高聲呼喊著遠去。
歐陽豪在派出所門口站了足足二十分鍾,他終於向正前方,邁出了第一步,他扛不住了,他想安安穩穩的睡一覺。
突然一個撿破爛的老人從歐陽豪身前走過,歐陽豪停下了腳步,怔怔的看著眼前,正在垃圾桶裏掏水瓶的老人。
老人似乎感受到了歐陽豪的注視,轉頭看向這個髒兮兮的小孩兒,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
“這麼晚還不回家嗎?”老人一邊翻著垃圾桶,一邊率先開口對歐陽豪問道。
歐陽豪突然鼻子一酸,低下頭聲音很小的回了一句:“沒有家!”
大爺可能是年紀大了,有些耳背,所以沒有聽清歐陽豪的話,於是疑惑的問道:“什麼?”
歐陽豪抬起頭來,看向大爺,說道:“沒什麼,大爺,你怎麼這麼晚了才出來撿瓶子?”
“我老伴兒癱瘓,白天我得照顧她,晚上等她睡著了才有時間出來撿點垃圾,維持生計!”大爺也沒有隱瞞,如實的答道。
“你們沒有孩子麼?”歐陽豪很疑惑的問道。
“有啊。”大爺的眼神黯淡了一點,似乎想到了什麼傷心事:“不過六年前就出車禍去世啦,我老伴兒也是那次車禍癱瘓的。”
歐陽豪愣住了,他不自覺的出聲問道:“大爺,那你還能這樣活了六年?”
大爺覺得很奇怪,反問道:“為什麼不能呢?我還有老伴兒需要照顧,我兒子也肯定希望我能好好的活下去。生活再困難,它也是生活,沒有真正的絕望,也沒有真正的活不下去,隻看你自己放不放棄罷了。”
“小家夥,看你這樣子,是和家裏吵架了跑出來的吧?快回家吧,不要讓父母著急。”大爺善意的對歐陽豪勸說了一句。
歐陽豪怔怔的看著大爺,大爺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但他突然注意到麵前這個小家夥居然流出了眼淚。
又是一分鍾後,歐陽豪擦幹眼角的眼淚,沉聲對大爺說道:“大爺,謝謝你。”
隨後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