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他的夫人也姓林(1 / 3)

時光匆匆而過,夏天我跟著導師去斯坦福做了一個明代佛教研究的整理,到了加州才知道梁丘回國了。這下也給我省事兒了,不用從舊金山跑去洛杉磯找他。但也怪我,那天和瀟姐聊完天後,就去上晚課了,倒是真的忘了給梁丘回信過去。哎,就這麼的又一直沒怎麼聯係。估計他可能也在忙著做畢業設計,事情也會很多吧。

導師也建議我先去研究個一兩年再決定要不要讀博。從梵文學起是不錯的一個選擇,之後再看能否堅持下來。我的導師我非常敬佩他,我和他說了日本課堂上那僧人的事情的時候,他當即也在辦公室裏給我來了一段日文心經誦唱,竟然絲毫不差。可他是個美國人耶!雖然同樣是光頭,可是這也太厲害了。他二十多年前在斯坦福讀的博士,所以常有機會回母校交流和一起做研究,也能捎上我去做研究助理。他一直非常地真誠,比如先是苦口婆心勸我不要讀博,說太辛苦了,這不是一條好路;然後另一方麵會給我所有的支持和及時的反饋。我知道我遇到了一位好老師。

畢業的時候我給他寫了封長長的感謝信。我這個人雖然性子急,有時候不願意多廢話,但當麵總是有些膽小的,於是書信最能表達我的心意。

對培育我四年的母校還是有些不舍:是這裏,把我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變成了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青年啊;是這裏教會了我去質疑,去思考,去學習和太多太多的方法論;也是這裏,讓我看到了更大的世界和更多誌同道合的朋友。

我想,高中那年看似魯莽的出國的決定,下的還是不錯的。

尼泊爾的飯食,我花了好久才適應下來。在這裏,我倒是天天穿起了高二時候喜歡穿的麻織風格的蘿卜褲。畢竟就是當地風格,這一點上到是融入的很快。不過這梵文啊,真的是學的有些頭大,看著它們,我感覺就像大一時候看到家儀桌上的俄語課本一樣。總覺得它們不太想認識我啊。

休假的時候我喊上三兩個朋友一起出發,去見識了阿裏無人區,也跑去了珠峰大本營。這些登山的人真的太專業太厲害了,我還碰見一個同齡的男生,聊下來竟然發現他並沒有選擇去上大學,這四五年就在一個人自駕,是真正的走遍了中國。自駕的車走過雪山上的國道,也被運送著開上了印尼的土路。

“我也要去美國,畢竟美國自駕起來也是自在。”他很靦腆,但說起那些自駕旅遊的經曆的時候,眼睛裏都充滿了耀人的光。我覺得他真的是很棒,要知道不去上大學這條與眾不同的路,看似奇特簡單,確實非常非常難的。得要有多堅定的意誌和強大的新年才能夠一直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啊。當然,他父母的支持也是最可貴的。

我和他聊了幾句,也和他一起開了一段阿裏的路,便在紮什倫布寺道別了。留了聯係方式,我也隻是想看他接下來會繼續征服哪些地方。

回了尼泊爾的學院之後,我準備多修一門課,關於唐卡的繪畫。一副好的唐卡需要經驗充足的老師傅畫上幾個月,學徒跟著畫上幾年才可以完成,我也不求精通,了解一些基礎的知識也好。於是先從認識各種礦物顏料開始了,難怪有些色彩千年不變,依然閃耀濃烈,因為那些色彩都是礦物打磨而成的。

比如今天,我就正在院子裏磨顏料呢。

“林慕,最近怎麼樣?”

是梁丘的聲音!我本來蹲著在那兒,差點要坐到地上去。抬頭看見他,像那天新加坡在下太陽雨一樣,我看見他逆著光看向我,嘴角都是那麼相似的弧度,我有些怔了,滿手都是顏料不知道怎麼放才好,不過也就那一秒。

因為下一秒梁丘就高反了。強撐著說完這句這幾年的固定開場白,也沒等我回過神,他就有些站不穩,要去回廊那裏找把椅子坐下。

這加德滿都也不該高反啊?難道這人還先去了西藏高一點兒的地方?

我看他有些虛弱,問他是不是剛到拉薩沒幾天就過來了。他倚在椅背上慢慢點了點頭,這人也真是的。到了拉薩高反也是正常,應該緩幾天,或者按理說來加德滿都休息一天就會好,這兒的海拔不高,我看他背著他那常用的旅遊背包,就知道可能也是才剛剛到這裏就來找我了,所以一時間運動過劇,有些沒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