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平遠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很凶,霍靈本就是嬌嬌女,被他這樣惡狠狠一嚇,嘴唇抖動幾下,咧開嘴,大哭起來。
起爭執的兩人,一個是霍家小娘子,另一個是魏國公府小娘子,哪一個都不好惹,一旦處理不好,更會傷到兩家情分。
周遭侍從見狀,哪裏敢拖延,趕忙往前廳去,同幾位夫人說了這事兒。
自家人偏心自家人,霍夫人與董氏都不例外,見自己女兒哭的喘不上氣,臉色都有些不好,隻是上首還有霍老夫人與董老夫人在,此事又塵埃未定,不好早做分辨。
霍靈撲到霍夫人懷裏哭叫,將自己手心被蹭破的地方給她看,指著魏平遠尖聲道:“阿娘!他打我!”
霍夫人臉皮有些僵冷,還沒安撫女兒,魏平遠便同樣毫不客氣喊道:“你要不打妙妙,我怎麼會打你?活該!”
“好了,都少說幾句,”董老夫人轉了轉腕上佛珠,語氣倒很和善:“咱們先將事情捋清楚,再說道誰對誰錯,好不好?”
她是董氏生母,既然發話,魏國公府自然不會有異議,霍夫人見婆母坐在上首不語,便知其意,暗暗一咬牙,屈膝稱是。
“事情的起因是那串手鏈,”董老夫人緩緩道:“妙妙說還了,阿靈說沒有,因此爭執,是嗎?”
霍靈鼻子一抽一抽的,沒有答話,妙妙則看向外祖母,輕輕點頭:“嗯。”
“你們兩個的答案截然不同,中間又沒有轉手人,”董老夫人微微一笑:“也就是說,你們中間,有一個人撒謊了。”
目光在兩個小姑娘身上轉轉,她徐徐道:“是誰呢?”
沒有人吭聲,也沒人站出來。
董老夫人麵上笑意微妙起來,不再開口,霍老夫人卻道:“你們有所不知,那手鏈材質奇異,生有異香,可助人安枕,隻是氣息清淡,等閑察覺不出。”
“不過,雖然人察覺不出,經過訓練的犬卻可以,”她看向門口處侍立的仆婦,道:“往京檢司去借一條靈犬來,老婆子尚且有幾分薄麵,今日豁出臉去,也得將撒謊的揪出來。”
這句話說的有些重,加之霍老夫人神情微厲,不覺令人色變,霍夫人將自己女兒攬住,察覺她身子一顫,心頭便覺不好,再看上首兩位老夫人麵色,更不欲將此事鬧大。
“阿靈。”她半蹲下身,定定看著女兒,緩緩道:“你素來愛胡鬧,是不是又胡亂跟小妹妹開玩笑了?你看你,攪弄出這麼一樁事來,多不好!”
霍靈自從霍老夫人說有法子找到那條手鏈,心便慌了,幾歲的孩子,哪裏能穩得住,這會兒母親給遞了梯子,趕忙順著往下爬。
“嗯,”唯恐別人不信,她重重點頭:“我跟妙妙開玩笑呢。”
“胡鬧!”霍夫人狠下心腸,自室內一角那兒取過塵拂,重重在她身上打了一下:“這也是能開玩笑的?還不快跟妙妙道歉!”
在這兒的都是人精,眼見這一幕,哪裏還不明白,兩位老夫人養性功力深厚,麵沉如水,皆不言語。
董氏麵色鐵青,咬緊牙關,隻低頭去看自己一雙兒女,也沒說話。
“妙妙,你別生我氣,”霍靈疼的一個哆嗦,擦了眼淚,到妙妙麵前去,小聲道:“我隻是想跟你開個玩笑,沒什麼惡意的,我們和好吧,好不好?”
她一臉希冀的看著妙妙,神情同一側的霍夫人有些相似。
“不,我不要跟你和解,”妙妙輕輕搖頭,往董氏那兒退了退,蹙眉道:“你根本不是想跟妙妙開玩笑,你隻是壞而已。”
這句話直來直去,毫無修飾,別說是首當其衝的霍靈,連霍夫人麵色都是一陰。
霍靈目露凶意,隻是瞥見一側靜靜看她的祖母,方才悻悻收了:“我真不是有意的,妙妙,你信我呀,我可以跟你道歉。”說著,屈下膝,認真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