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美美注意到我的目光,覺得有點難為情,略顯尷尬地說:“唐局長,不好意思啊,我們住的這個地方太亂了,讓您見笑了。”
我說:“你不用不好意思,人不管住在什麼地方,隻要帶著一顆驕傲的心活著,就不比任何人差。如果我猜得不錯,這應該是你們受到迫害後不得已才搬到這裏的吧。”
喬美美的眼睛忽然紅了,掏出紙巾擦了擦眼睛,肩膀顫抖著點點頭。看到喬美美這個婦人如此動情,我居然很不合時宜的有點心動。
我停好車,喬美美領著我前後腳進了一間簡陋的民居。房子是老式的那種兩居室,夫妻兩住一間,孩子住一間,平時他們的餛飩攤就放在房子外麵的一間小平房裏。雖然房子小,但收拾得還算幹淨,看得出夫妻兩個都是愛講究的人。我進了屋,看到瘸腿男人正坐在沙發上,看到我進門,連忙拄著拐站起來,熱情地給我讓座。
我連忙扶住他,說:“你不用起來,腿腳不方便就坐著吧。”
男人說:“唐局長,您真的是來給我們伸冤的嗎?等了這麼多年,終於把您給等來了。”
我坐下來,想了想說:“你們的事已經有人向我反映了,我也很同情你們,所以希望你們能把具體情況告訴我,再寫一份材料,我直接拿去督察院。”
喬美美興奮地說:“真的?你不騙我們?不會是跟我們開玩笑吧?”
我笑了笑,無奈地說:“我和你們開這種玩笑對我有什麼好處?如果你們不相信我,那我也幫不了你們。”
喬美美說:“我們相信您。在您來之前,我們都給督察院、大理寺,還有六扇門遞了舉報信,可全部石沉大海,了無音信。”
我說:“這次你們不必擔心,我有辦法把舉報信送到管這事的人手裏,而且能讓他們一字不落把你們的舉報信看完,替你們伸冤報仇。”
喬美美激動地點點頭,走到一張寫字台前,拉開抽屜,取出一個厚厚的檔案袋交給我,說:“舉報信我們前後寫了幾十封了,還有這麼多,都在這裏了。另外,還有一些我老公被打傷的照片和醫院開的證明,這些都是我們給牛明記下的累累血債。”
我拿過檔案袋,掂量了一下,確實有點分量,可見這兩口子的冤屈有多麼深。
喬美美氣憤難當地繼續說:“唐局長,我是公人編製,牛明憑什麼說辭退就把我辭退了!我老公以前是氣象站的氣象觀察員,也是有事業編製的,因為得罪了牛明被氣象局勒令辭職。我就想問問,這江海還是不是黨的天下,難道就任由牛明這種狗官欺男霸女,囂張跋扈嗎?”
瘸腿男人也氣憤地說:“就是,江海如果還是黨的天下,怎麼能任由牛明這種人胡作非為!我被人打斷了腿,單位居然因為我成了殘疾把我辭退了,連一分錢醫藥費都沒給。唐局長,你一定要替我們做主,為我們伸冤啊。”
我說:“既然你們信任我,就把這些舉報信都交給我。這件事如果督察院不管,那我就拿給知府大人,知府不管,那我就拿給刺史大人。我就不信了,他一個小小的牛明,到底能有多大的能耐。你們放心,一定會有人替你們做主,不會讓他繼續無法無天下去。”
瘸腿男人激動地再次起身,我以為他想站起來,沒想到他居然跪下來了,嚎啕大哭道:“青天啊,你可算開眼了,我們的冤屈終於有人管啦。”
我急忙去拉男人起來,實在很不習慣被人寄予如此厚望。男人卻一動不動,眼巴巴地望著我,看得我突然有了一種崇高的使命感。
瘸腿男人執拗地跪在地上,說:“媳婦,你過來,也給唐局長跪下,我們兩口子能遇到唐局長是我們的造化。”
喬美美走到我麵前,正準備彎膝跪下去。地上已經跪了一個,再跪一個我可消受不起。我趕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說:“別,千萬別這樣,你們再這樣我真是受之有愧。”
喬美美被我抓住胳膊握著手,忽然臉紅了,目光直逼我的眼睛。我吃驚地看到這婦人臉色緋紅,在空氣中與她四目相對,居然從她的眼窩深處看到一抹隱藏得很深的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