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嘲熱諷地說:“我很奇怪,你不是詩人嗎,大知識分子,你不好好寫詩做學問,怎麼會對當官這麼感興趣?我來問你,你想當教導主任到底是為了什麼?”
陳小藝說:“我,我,我追求進步。”
我冷笑了一聲,說:“當教導主任就是追求進步?不當教導主任你就不打算進步了嗎?
陳小藝迫不及待地解釋說:“不是,當然不是,我隻是為了更好地,更好地開展工作。希望唐局看在王莉的麵子上能滿足我這點微不足道的心願,如果您能成全我,我願意給你當牛做馬。”
聽到他兩次說起看在王莉的麵子上,我一股惡氣騰地從心底冒了出來,摟不住火就想發作。我猛地站了起來,從辦公桌後走出來,站在陳小藝麵前瞪大眼睛看著他,試圖從這張貌似斯文實則禽獸的臉後麵看出他骨子裏的猥瑣和卑劣。
陳小藝被我瞪得渾身發毛,畏畏縮縮地說:“唐,唐局,您,您……”
我說:“你讓我看在王莉麵子上,王莉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給她麵子?”
陳藝行說:“對,對不起,我,我說錯話了唐局。”
我逼視著陳小藝,聲色俱厲地說:“是不是你,逼著王莉和你妹妹去向牛明求情?你明知道她們去求牛明會產生什麼後果,可你還是為了當這個教導主任還是逼著她們做了。為了當這麼一個芝麻小官你覺得犧牲自己老婆和妹妹值得嗎?虧你還為人師表,我真懷疑你到底還屬於不屬於人類。你簡直禽獸不如,像你這樣的禽獸不如的東西竟然每天站在三尺講台上教書育人,你的書都讀到哪裏去了?你怎麼配在教育行業混?”
陳小藝臉色慘白,頭上的虛汗如同下雨般往外冒,他哆哆嗦嗦地說:“我錯……錯了唐局,您批評得太對了,我確實禽獸不如,我不該犧牲自己老婆和妹妹的幸福。我……我不是人。”
陳小藝說到這裏,竟然捂著臉蹲在地上哭了起來。他嚎啕大哭了幾嗓子,伸手不斷撕扯著自己的頭發,一幅懊惱不已發誓要痛改前非的樣子。
陳小藝哭得很傷心,很動情,也很投入,可我總覺得他是在演戲,包括他抱頭痛哭的樣子都帶著幾分表演的成分。我有理由懷疑,王莉把我對他的鄙視和不屑都告訴了他,而且事先他和王莉還排練過的。
我冷著臉大吼一聲:“站起來!”
陳小藝置若罔聞,把自己哭成一個淚人兒,悲傷得似乎已經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
我再次大吼一聲:“畜生,收起你的這套把戲,你給老子站起來!”
陳小藝搖著頭,一幅痛不欲生的樣子,仍然沉浸在自己想象的悲傷之中。我冷笑了一下,蹲在他麵前,低聲說:“我告訴你,你就算是哭死我也不會同情你,你這樣的男人不值得同情,因為你根本就不是個男人。”
陳小藝身體抖了一下,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我,慢慢站起身,伸手擦了擦眼淚,說:“唐局,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就算是揍我一頓我也不會有絲毫怨言。可你知道我在學校受的那些委屈,吃的那些白眼我有多痛苦嗎?”
我突然對他說的這些話產生了一絲興趣,暫時放棄了揍他的念頭,饒有興趣地說:“你把你受的那些委屈,吃的那些白眼給我說說,我倒還真有點興趣。來,過來這邊坐下,我們泡壺茶,你慢慢說。”
陳小藝有點難以置信地望著我,一臉的不可思議。我徑直走到沙發前開始燒水泡茶,陳小藝見我並不隻是客氣客氣,慢騰騰走到我對麵,屁股沾在沙發邊上,搓著手小心翼翼地坐下來。
我一邊泡茶一邊說:“說啊,你不是有很多委屈要說嗎?現在我給你時間,你慢慢說。”
陳小藝緊張地搓著手說:“這,受的委屈和遭的白眼太多了,一時還真不知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