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幹警抬著蕭梅,在大夫的陪同下迅速送往手術室,我跟著他們一路小跑,來到了手術室門口。我看到蕭梅臉上的血色越來越少,氣息越發的微弱,人已經陷入到深度昏迷當中。
看到蕭梅這個樣子,我的心裏一陣刺痛,忽然間就淚水磅礴了。這時候我才意識到,蕭梅在我心中竟然有著無可替代的位置。我不敢想象,蕭梅如果死了,我的生活將變成什麼樣。
兩名護士將蕭梅推進手術室,一名戴著口罩的大夫急匆匆趕來,看樣子,他應該是醫院委派給蕭梅動手術的主刀大夫。
我一把抓住主刀醫生的手,懇求道:“大夫,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活她。”
李紅也抓住醫生的手懇請道:“大夫,拜托你了,她還年輕,你一定要救活她啊。”
大夫說:“放心,既然送到這裏了,我一定竭盡全力救治。對了,病人的親屬來了沒有?”
我連忙說:“我是,我是病人的未婚夫。”
聽到我說這句話,李紅的眼神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抓住大夫的手也隨之鬆了下來。
大夫說:“未婚夫不是直係親屬……”
這時幾名特警抬著李玉和一名受了重傷的警察過來,蕭遠山跟著擔架跑了過來,大聲說:“我是病人的叔叔,有什麼事情你跟我說吧。”
大夫說:“這名病人的傷勢非常嚴重,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因此醫院需要病人的直係親屬在病危通知單上簽字。”
蕭遠山神色一緊,大驚失色道:“大夫,我是江海市公安局局長,受傷的姑娘說我的親侄女。你一定要救活她,她還這麼年輕,連婚都沒有結。而且她是替我擋了子彈,如果不是她,躺在這裏的人應該是我,你……”
說到這裏,蕭遠山也哽咽得說不下去了,眼睛裏豆大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蕭遠山落淚,鼻子一酸,也差點落淚。李紅受了感染,眼睛裏淚水盈盈,轉過身去不敢看蕭遠山,麵對著牆壁獨自淚流不止。
大夫說:“放心吧蕭局長,我一定竭盡全力,但也不能百分百保證。馬上就要手術了,你先去簽字吧。”
大夫進了手術室,李玉和那名受了重傷的警察都被推進了隔壁手術室搶救。蕭梅竟然和李玉在同一座醫院相鄰的兩個手術室裏同時與死神抗爭,可可真是天意弄人,難道冥冥之中蕭梅與李玉之間真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想到這裏,我的心情變得十分複雜起來。
一名護士拿來死亡通知單遞給蕭遠山。我和李紅看著蕭遠山接過通知單,眼中的淚水湧了出來,隨之他捏著通知單的左手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右手舉起筆,卻遲遲無法落下。
我吸了吸鼻子,強忍著悲傷,哽咽地說:“蕭叔,要不我來替你簽吧。”
蕭遠山擺擺手,吸溜了一下鼻子,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不,還是我來。”
蕭遠山簽完字,又擦了擦眼角洶湧而出的淚水,歎了口氣唏噓地說:“小亮,今天多虧了你。我真後悔,當時沒有當機立斷,馬上送蕭梅來醫院搶救。如果真的因為我的遲疑,耽誤了最佳的搶救時間,我真的會羞愧死。我……我不如你……”
我安慰說:“蕭叔,別這麼說,也別這麼想,你是公安局長,要以大局為重,這一點我很理解。”
蕭遠山低下頭說:“沒想到蕭梅這麼勇敢,我這個當叔叔的……竟然要自己的侄女保護我,我以後真不知道怎麼麵對她了……”
蕭遠山說到這裏又說不下去了,抱著頭失聲痛哭起來。
蕭遠山說到這裏又說不下去了,抱著頭失聲痛哭起來。蕭遠山這一嗓子嚎的,引發了連鎖反應,幾名留下來陪伴的警察都悄悄擦起了眼淚,有幾個甚至忍不住哭出聲來,手術室外頓時一片哀鴻。
這時候我也心亂如麻,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這個失聲痛哭的男人。其實剛才看到昏迷不醒中的蕭梅,我突然心裏空落落的,從內心深處升騰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我害怕蕭梅從此再也無法蘇醒,我的腦子裏處於一種空白狀態。我不知道,如果從此之後再也見不到蕭梅,我將如何麵對未來的生活。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蕭梅對我原來是如此重要。當一個人不知不覺間走入你的內心深處時,你其實是一無所知的,當她或者他在你的生活中出現已經成為一種常態和習慣,你不會想到珍惜,甚至會有所抗拒。然而當某一天她或者他永遠離開了,你會感到巨大的不適,然後感到別扭、痛苦、傷心,從而落落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