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紀委真的開始調查唐達天了,這讓我異常振奮,心中一陣狂喜。回想起今天遇到靳偉時,他自信滿滿的樣子,我忽然徹底明白他的信心來自哪裏,原來中紀委已經給了他一個明確無誤的信號,這次是要動真格的了。
我用力點點頭,喜不自禁地說:“明白,我的明白。師姐你真是太給勁了,如果真的能將唐達天這個老東西雙規審查,那可真是大快人心,我們省的政治環境可以說煥然一新,肯定不會像現在這個混濁。”
餘昔淡淡地笑了笑說:“你們省的政治生態之所以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並不是因為有了唐達天這種官員,而是你們本土的文化就是這樣,官員們在這種文化長期浸婬下,已經成了一種根深蒂固的習姓,所以唐達天那一套在你們這裏很吃得開。其實我對以後是持悲觀態度的,處理一個唐達天容易,但要改變政治生態是很難的。倒下一個唐達天,說不定更多的唐達天又站起來了。誰又能保證,你們家老爺子不會是另一個唐達天呢?”
餘昔說得很有道理,雖然她隻來過濱河兩次,但對本省的政治生態和生活習俗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我想了想說:“你說得不錯,在中國無論幹什麼都要講人情,人情大於天。我不想給人的貪欲找借口,但可以肯定地說,在中國任何地方,一個不講人情的人都是寸步難行的,你什麼事都別想幹成。可是一旦講人情,就會出現很多連鎖反應,原本一件出發點很好的事情就開始變味。”
餘昔歎了口氣說:“是啊,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沒有什麼東西是完美無缺的。生活就是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拆東牆補西牆,人這輩子似乎一生都陷入到了這個矛盾的漩渦裏。我們的製度也是如此,永遠都在和一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對手鬥智鬥勇。”
我們邊聊變往前走,雨忽然就下大了,雨霧更加濃密起來,我伸手摟過餘昔的肩膀,說:“雨下大了,我送你回去吧。”
餘昔抬起頭看了看我的眼睛,點點頭說:“嗯,我也有點困了,走吧。”
我們兩個人快步回頭往停車的地方走去,雨越下越大了,我們相擁著在雨中急步小跑起來,餘昔一邊跑一邊笑著說:“哇,真的好舒服,人家都是雨中漫步,我們卻是雨中跑步。”
我的車停在農民巷的一個大柳樹下,跑到車邊時打開車門時我忽然感覺到似乎有人在盯著我們,猛回頭往一個柳樹下望去,透過雨霧隱約看到一條身影,身影以極快的速度轉到了柳樹後麵消失不見了。
餘昔拉開副駕駛室的車門坐進去,見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不遠處,催促道:“看什麼呢,快上車呀,你都快淋透了。”
我又往柳樹後看了幾眼,坐進車裏係上安全帶,低聲說:“我怎麼覺得有人在跟蹤我們。”
餘昔驚訝地問:“跟蹤我們?下這麼大雨,誰會跟蹤我們?”
我沉思片刻說:“很有可能是韓博深派來的人。”
餘昔詫異地說:“是他,可是他為什麼要跟蹤我們?是為了李紅嗎?”
我說:“不太清楚,這家夥陰陽怪氣的,總喜歡幹一些雞鳴狗盜的事情。其實他真的是個天才,對金融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可不知道為什麼大學畢業後從事黑金交易,還成了一個帶有神秘宗教色彩的黑社會幫派黑鷹組織,而且據說和洪門也有瓜葛。”
餘昔震驚地問道:“真是這樣嗎?看來韓博深這些年的變化確實很大,上次來濱河見到他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和以前確實不太一樣了,人似乎有些陰鬱。”
我打開車燈,調轉方向,兩道明亮的車燈照到那顆大柳樹下,在車燈下,那顆大柳樹下的情況一目了然。我看到樹下一雙高跟皮鞋,還有一雙男人的黑色皮鞋,大柳樹被後似乎是一對男女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