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前走了幾步,試圖上前去安慰幾句喪妻之痛的多吉,剛走到多吉身邊,忽然聽到旺姆衝著我吼道:“姓唐的,你不許離開這裏,給我站住。”
我回過頭驚異地望著歇斯底裏的旺姆,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我大發雷霆。旺姆幾個大步衝過來,一把揪住我的脖領子,紅著眼睛惡狠狠地說:“這幾名槍手是你招來的,對不對?你這個混蛋,必須要為此付出代價!”
此刻的旺姆就好像一個暴躁的公牛,蠻不講理,完全失去了理智。我用平靜的眼神望著他,問道:“你憑什麼說這些人是我招來的?你怎麼知道他們要殺的人是我?”
“你還敢狡辯!”旺姆咬著牙狂躁地說:“沒有人敢在這裏開槍偷襲我們,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可是今天你來了,害死了這麼多人。你就是一個不祥的人,無論走到哪裏都會帶來災難,你必須為我嫂子償命。”
旺姆說著就舉起了手裏的獵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這家夥殺氣騰騰,眼睛裏全是血絲,看著他這幅要吃人的樣子,我的怒火也被點燃了,真想不管不顧一把奪過獵槍,在他的腦袋上也開上一槍。
餘昔驚覺到旺姆對我拔槍,一下子站起身,伸手一把抓住旺姆手裏的獵槍,黑著臉厲聲說:“你想幹什麼?把槍給我放下!”
“這不關你的事,”旺姆咆哮道:“你給我滾開!”
餘昔的臉色一沉,眼神中閃爍出一股怒意,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說讓誰滾開?旺姆,你膽敢再說一遍!”
旺姆被餘昔犀利的眼神驚得後退了一步,手裏的槍管慢慢垂下,但仍然嘴硬地說道:“這是我和他的事,和你沒關係,你不要多事。”
雖然嘴硬,但旺姆顯得有點心虛。餘昔冷笑了一聲,嚴肅地說:“旺姆,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在我麵前耍你的小把戲,否則……”
“你威脅我?”旺姆虛張聲勢地叫囂道:“為了這個男人,你難道要與我們家族為敵?”
這時候多吉將她妻子的屍體輕輕放在草地上,緩緩從地上站起身,腳步沉重地走到旺姆身邊,伸手抓過他手裏握著的獵槍,聲音嘶啞地說道:“告訴我,為什麼要開槍打死那個槍手?”
旺姆的眼神中流露出懼色,他身體向後退了一步,恐慌地解釋道:“他是我們的仇人,殺害了嫂子和我們的族人,難道不該死嗎?”
多吉昂天長歎了一口氣,忽然猛然一巴掌扇過去,抽在旺姆臉上,幾乎將旺姆打得飛了出去。旺姆的身體重重地摔倒在地,捂著臉扭過頭望著多吉,怒吼道:“大哥,你瘋了,憑什麼打我?”
多吉手指著旺姆,渾身都在發抖,他的嘴巴哆嗦著,滿臉悲戚地說道:“為什麼打你,你自己好好想想。餘和唐都是我邀請來的朋友,你竟然敢用槍對準他們,你眼睛裏還有沒有我這個族長?”
躺在地上的旺姆嚷嚷道:“可是他們是禍水,他們給我們帶來的災難!”
“閉嘴!”多吉嘶吼道:“你還敢胡說。來人,給我把他關起來,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放他出來,更不許給他送飯吃。隻要他一天不認錯,就一天不許送水和食物給他。不認錯,就餓死他。”
兩旁站立的保鏢麵麵相覷,誰都沒敢動手。多吉怒吼道:“還愣著幹什麼,給我綁了關起來。”
多吉身後的兩名保鏢上前,從地上抓起旺姆,用繩子將他捆了起來。旺姆身體仍然不停地掙紮,嘴巴裏用藏語低吼著什麼,直到被兩名保鏢拖走。
我們都眼睜睜看著眼前的景象,誰都沒有吭聲,但我卻意識到,多吉並不像他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沒有心機,其實他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這件事他處理得十分妥當。隱隱的,我忽然意識到,這背後還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隱情。
這時候我們聽到外麵一陣警笛聲由遠及近,應該是老陳帶隊來了。我心裏鬆了口氣,接下來的事情就可以交給老陳了,而且尼瑪央珍是直接目擊者,描述起案發過程會詳細周到許多。
我走到多吉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安慰道:“多吉,還希望你能節哀順變,處理好善後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