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都是斯文人……別打,別打……總之,關於您朋友的診斷就是,她可能隨時醒過來,也許現在也許明天,但更大的可能,是她將暫時或者永遠處於這種昏睡狀態,再也沒有清醒的日子……啊!”他被葉夜心轟出家門。
葉夜心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這滿嘴跑火車的蒙古大夫,可是隻是著涼,李唯怎麼高燒不退,說什麼腹內鬱結什麼亂七八糟。葉夜心也沒辦法,隻是不停的用冷毛巾給李唯做物理降溫,靠在李唯的床邊握著她的手,眼淚止不住的流,如果是鬱結,怕是昨天晚上,不知道自己是害了她還是……
江未末做了一個夢,夢裏麵李唯說自己要走,自己問她去哪兒,李唯輕斜著腦袋,臉上似笑非笑,嘴唇似勾非勾地看著自己,眉毛微微一抬複又沉落下去。江未末嚇壞啦,自己都沒見過自己那麼脆弱,哭著抱著李唯,卻說不出不讓她走的隻言片語,說不出話,隻是抱著她哭,隻是哭,隻是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肝腸寸斷……
江未末是哭醒的,睜開眼睛的瞬間茫然而失落,可李唯要離開的恐懼卻還是滿心滿眼,重重的歎了口氣,愛情,原來會是這麼傷的啊!
李唯進入一片幻境,美麗不可方物,好像桃花源,卻沒有一個人,隻聽到有人在喊著誰的名字,李唯聽得不是很真切,甚至連,李唯是誰,夜心、未末又是哪個都不清楚。但她的眼前,從一團迷霧裏緩緩走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溫柔的笑,好像三月的桃花。
那是奶奶,李唯欣喜的跑向她,奶奶走的時候,李唯大二,正在開封菜裏麵和朋友吃聖代,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強顏歡笑把那個聖代吃下去的,然後跟朋友一起坐車回家。
回到家裏就她一個人,李唯拿出電飯煲煮綠豆湯,以前她病了不願意吃藥,奶奶總會做給她吃哄她喝中藥。李唯蹲在地上攪著綠豆,眼淚好像不是自己的,一幕一幕……
奶奶老了後不願意跟他們住因為她說,不想死了還要去烤火,奶奶怕火。
於是在李唯高中的時候,奶奶搬回了老家農村。
於是,李唯隻能在奶奶去世後的那個暑假,站在她的墳前,念想,跟奶奶說自己現在很好,微笑。等下了山,自己一個人蹲在小溪邊,痛哭……她要笑著跟奶奶說話,奶奶喜歡她笑的!
奶奶就在眼前,李唯雖然不知怎麼回事,手卻不由自主地伸過去。
可是下一刻她發現自己被人攔住,不,與其說是人,不如準確的說,應該是哭聲。
那聲音就在她耳邊,絕望,無力,疲憊又倔強得怎麼都不肯放手一樣,哭得,像個孩子!
那聲音隻是哭,一直哭,不說話不呼喊,就是不住不住地哭,哭得她心慌意亂,伸出去的手也慢慢垂下來……
回家
就這樣毫無預兆的,李唯睜開眼睛,和平時睡醒沒什麼區別,看到身側睡著的葉夜心,眼角還掛著淚痕。李唯想起了自己怎麼會在這,那麼大的雪,自己前所未見,心裏麵好像著火一樣,可是李唯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剛剛是誰在哭,那個哭聲仿佛很近,近到伸手就能觸及到,又仿佛很遠,遠到無論怎麼夠,都差著一個手臂的距離。現在握著葉夜心的手,看著她臉上殘存的淚漬,李唯心裏一陣憐惜,也許,是該負起責任的時候了,葉夜心這樣的女生,不會有人忍心對她不好的。
李唯微微晃著手,葉夜心驚醒,看到李唯略顯虛弱的對自己笑,破涕而笑,抱著李唯嗚嗚的哭,這個臭李唯,就知道嚇唬自己。
拍著葉夜心的背,等她平複了,李唯沉思了半晌,慢慢地坐直身體,眼睛重新發出璀璨的光芒,看起來就像琉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