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1 / 2)

姐再不說話了,隻是拉著我,從客廳走過去,好像是走過了一片戰爭地,槍林彈雨,風聲滂沱,濃煙密布。

她拉著我一路穿過了荊棘和槍炮。

敵人的聲音在身後咆哮,喊打喊殺。

我的姐姐,拉著我,靜靜的走過了一切,她的背影,像是青銅澆注成的雕塑。

牢不可破。

堅不可摧。

像是一個女英雄。

我踩著她的影子,拉著她,一身雞皮疙瘩。

進了房子,她關了門。

我緊張的還有些抖,我覺得我現在去照鏡子,臉色一定非常難看。

姐脫了大衣外套,關了大燈隻留了台燈。

她對這裏的一切還是如此熟悉,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

她打開櫃子,翻出了一套我的睡衣,看著我道:“我穿你的行不?”

我點頭,她便開始換衣服。

暖黃的燈光下。

她的身體在白色的牆壁上投下一個淡淡模糊的影子。

她沒有背過身。

還像是我們小時候一般。

我突然覺得她還沒有長大一樣。

記憶裏那些關於她的身體的畫麵都被喚醒,像是一部色澤發黃的老電影,真實的動人。

我有一個被上帝眷顧了的姐姐……

她有漆黑的長發,修長的雙腿,柳條一樣的腰身。

我記得她十六歲的時候便是這般的模樣,青澀的,卻透著成熟的身體。像是一朵飽滿的白色梔子。

十年之後,我坐在床邊,燈光裏看她。

她還是那般的模樣。是我的記憶出了問題,還是我的姐姐從未收到時間的影響。

她那麼美。

我看著她,腦中像是有一段什麼旋律。

她換好了衣服,找到了梳子,梳著頭發朝我走。

我吸口氣,心裏發慌,跳下床,找到拖鞋說要去洗手間上廁所。她沒覺得什麼,自己爬上床鑽進了被子。

我悄悄拿著睡衣出門的。

我在洗手間換的衣服。

心中似乎有什麼在作祟。

螞蟻在咬。

“晚了,快來睡。”她靠在床頭翻著一本書,然後跟我招手。

我爬上床,掀開被子的一角,鑽了進去,她挪動了地方,被子被她暖的溫熱,空氣裏有她好聞的味道。

她的發絲撩在我的臉上。

林天瑜才放下手中的書,關了燈,躺好,幫我折好被角,伸手摟著我,把我抱在懷裏哄我睡覺。

我睜著眼睛,隻聽見自己的心跳。

我想用手捂住我的心,告訴它不可以再跳了。我怕它的聲音太大,吵到了我需要休息的姐姐。

怎麼辦?

我偷偷把頭伸出被子吸了口冷空氣。

“睡不著?”

耳邊有她的詢問。

“沒。”

我答著話。

她鬆開了我:“不習慣了?兩個人睡。”

我湊過去,把她的胳膊枕在頭低下,讓她抱好了我,表示我多麼習慣,多麼懷念,那些兩個人的時光。

黑暗裏,我看著她不清晰的臉,感覺她在笑。

她摸著我額前的頭發道,你真好。

我那裏好?我窩在林天瑜的懷裏。

對我好。她說著。

她刮我的鼻子,手指在我的皮膚上劃過。癢癢。

我們躺在一起,我枕著她的胳膊,我有好多好多話要跟她說。跟我姐說。

“田光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

“嗬嗬。不是。幹嘛這麼問?”

“我覺得挺像。”

“別亂說。”

“你現在一個人?”

“我應該是幾個人?”

“……”

“你呢?四年不見你,你也長大了,男朋友呢?”

“光念書了。”

“哈哈,還是個書呆子。”

“爸說工作了再找。”

“別聽他的。工作了好男人都挑沒了。聽姐的,該找,就趕緊找。恩,浪費了就不好。”

“像你那樣?”

“別學我。”

“你後悔了?後悔和女的?”

“不。”

“那你幹嘛那樣說。我覺得你挺勇敢的。轟轟烈烈愛一場,也值。”

我說著,我姐聽著,她像聽見了什麼最好笑的笑話,笑的咯咯的停不下來。

“我說錯了嗎?”我問她。

我姐笑,然後摸著我的額頭道:“沒有。姑娘是該這麼想。不過我不是勇敢。這是傻,跟勇敢是兩回事。”

“我覺得你挺好的。”我看著她。

林天瑜抱緊了我,笑著用下巴蹭我的頭,她溫暖極了。在我耳旁道:“我一點兒都不好。姐倒是覺得你挺好的。那就簡單過吧,其實爸說的也沒錯。安安穩穩的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