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未來充滿了向往與期待。他有強壯的身體,手臂上的肌肉有漂亮的線條,寬厚的肩膀好像能扛起一整個世界還不夠。
那時候他總是舉起他的手臂,把我舉的很高,我很害怕,他哈哈的笑。
他最疼的人卻並不是我。
是姐姐。
他學習很好,從小是我跟姐要學習的對象。隻是他高考失利了沒考上大學。
家裏條件拮據,他決定不再複讀,去新疆當了兵。
複員回來,卻沒能拿到名額進機關。
耽擱了一年,進了出租公司,當了一名出租司機。白天黑夜,開著車,在這個不大的城鎮晃著。熟悉的景物,熟悉的人,看看又是好幾年過去。
娶妻,結婚,生子。
仿佛長成了一棵安穩的大樹。
挪動一下便要扯的根斷筋疼。
他也像樹那樣的沉默。
寒暑之間,少年不再,他的腦後生出一些短短的白色發梢。
我哥回來了,母親又給他下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麵。嫂子幫他剝著幾顆紫皮的大蒜。
哥吃著麵,姐就坐在他旁邊。
兩個人都不說話。
等哥吃完飯,我姐喝著水,哥才看了她一眼開了口:“小叔剛手術完,我吃了飯去看看。”
“一起去吧。”我姐說了。
哥起身披外衣。姐套了圍巾,兩個人也不跟其他人打招呼,往樓下走。
我慌忙穿了鞋追出去。我不想離開林天瑜。
剛跑到樓道口。
就聽見樓下麵有我哥的聲音。
“說吧,你的錢怎麼來的?別說是你賺的。我都知道,林天瑜。”
我打了個寒戰……
15
15、安靜 ...
那天夜裏,哥回來了。林天瑜去了醫院沒有回來。
我一個人睜著眼睛。
夜裏又有孩子哭泣的聲音。
輾轉著,窗外的火車轟隆轟隆呼嘯而過。
我覺得很奇怪,林天瑜走了四年,我都是這麼過的。
她回來了就兩天。
我卻連一個人睡都做不到了。
冷清的夜晚,我抱緊了自己。
半夜二點,我還是披了衣服,悄悄出門。
我在深夜,在路燈下前行,風把雪吹成斜線,我裹緊了我的大衣。
醫院燈火通明。我在旁邊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裏要了兩杯熱奶茶。
我爬上五樓的病房,去找林天瑜。
走道裏冷冷清清。
白熾燈的晃眼。
病房的門一扇挨著一扇。盡頭的走廊,陽台上,風雪裏,林天瑜披著大衣散著頭發,手指尖的煙火一明一滅,嘴唇沒動卻有白色的霧一般氣吐出來。
我突然覺得她一定很冷。
我走過去,喊她,她回頭看見我。
她驚訝的瞪著她的眼睛,我遞上了熱奶茶。
她捧在手裏,看著我隨即笑了。
煙灰被風吹落,她的修長的手指關節發白,她舔著被風吹幹的嘴唇,溼潤的唇瓣動了動似乎要說話,卻張不開嘴,低頭淺笑。
這冷清夜晚的滋味,就像她的笑容,微微發苦。
她柔順的發絲粘滿了白色的雪花,眼中有水汽。
我拿過已經燃燒到根部的香煙,掐滅了那一點明滅的火光丟在了一旁。
她抬頭看我。
我伸手擁了她入懷。
把她的頭放在我的肩膀,用最暖的脖頸貼著她冰一樣冷的臉龐。
我深深吸了口氣開了口,吸煙不好。以後不要讓我看見。
她的身體微微在顫動。
夜晚的北風劃過了醫院的大樓。
我們在天台上,大雪裏擁抱。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我隻有這一句話。
她點頭。我覺得我的脖頸裏有一些溫熱。
她可能是哭了。
我已經不想多想。
隻想靜靜的擁著她,給她靠著。
關於她這四年到底做過什麼,跟什麼人在一起,趙宸為什麼要走。
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她在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別的,我聽見她輕柔的聲音在我耳邊呢喃。
海瓊,你真好。
我不想回答。我有什麼好?冷淡固執。
海瓊,你對我好。
我閉緊嘴巴。心道,我隻對你好。別難過了,林天瑜。
不知道為什麼。
我突然覺得這個飄著大雪,冷風刺骨的夜晚,分外的靜寧美麗,世界已經被冰雪覆蓋,我是她唯一的溫暖。我甚至想,就讓這雪滿天滿地的飄吧,我們就這樣站在這裏,雪從腳邊堆積,漫過我們的膝蓋,腰身,肩膀,發絲,頭頂。
讓雪來把我和她掩埋。
全世界的鍾表一起停止跳動。
我們一起停止了呼吸。一起停止了心跳。隻是這樣擁抱著,擁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