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錦媛臥於榻上,卻是睜著眼,直到天明。
第二天,老傅再看到錦媛的時候,發現她的麵目已如往常一般,昨天知道的真相,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她。對此,老傅十分欣慰,他再次證明了自己的眼光,這個娘娘,絕不簡單。⊥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上午,皇上親自送來了知玉大師的衣裳。
是暗黑的長袍,胸`前背後拖曳處卻都繡著金黃的圖文,圖文繁複,並看不出內容。然後是一頂鑲著暗紫寶石的高帽,帽的右沿插著一根開散著的翎,似是孔雀的,泛著鬱藍清光。
等錦媛緩緩穿帶完畢,再蒙上麵紗後,她又看到皇上熟悉的目光。
心中已然麻木了。她已經知道皇上並不在看她。她,其實是不必存在的。而她要存在的地方,卻已沒有了另一個人。
即使是再沉重的悔恨,也無法挽回失去的東西,錦媛正因為知道了這一點,所以才絕望。
麵紗下的錦媛,並沒有笑意,沒有笑意的錦媛,卻恰恰與那個夙命的絕情有些相似。
想到這一點,皇上頓時撫掌點頭,滿意之極。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老傅大概將要點說了一些,關於為何要她假扮知玉大師,還有就是到時宴席間要注意的要點,畢竟她並不是那個隻要出現在宮中便全然目中無人的知玉大師。
之後,便迎來了宏國太子傾。
太子傾年紀尚輕,看來血性方剛,來見皇帝的時候是有恃無恐的,他大概認定了他的太子妃就是彥國知玉大師搶走的,所以在皇宴上,他很著急地就提出要見知玉大師夙命。
理由很簡單,之前他迎娶太子妃,知玉大師代表彥國送去賀禮。他此一行,為謝禮。
皇帝心知肚明,卻沒有點破太子傾的借口,畢竟他的太子妃失蹤一事,還算是封鎖著消息的。
皇帝朝身後的人示意,夙命便從外麵走了進來。
太子傾大驚失色,見她蒙麵又疑心重重。
夙命——即是錦媛,她走到太子傾的麵前,聲音清柔:
“知玉沒有遠迎太子,還望太子見諒。”
太子傾死死地盯著錦媛的臉,狠不得伸手扯去她的麵紗,但即便心中如此想,臉上卻還是打著笑道:
“哪裏哪裏,大師的腳程令傾佩服。”
“自您的婚宴一別,知玉立即便返回彥國複命,沒有半點擔擱,已到此多日。”錦媛漫不經心地回道。
皇帝聞言微微皺眉,錦媛的話簡直是此地無銀,她向來靈機,怎會犯如此錯誤?
太子傾也聽出名堂,眼睛頓時朝錦媛的腰間望去。
那兒,沒有一件掛飾。
太子傾不覺興奮起來,仿佛已經證據確鑿。
皇帝的目光也隨著太子落在了錦媛的腰上,一時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突然想起之前老傅跟他稟報說過的話。
“娘娘好像並不知道自己與知玉大師長相相似,頗有些委屈。”
原本皇帝還想在此事結束之後好好疼愛她一番,沒想她如此不識趣,竟在宴上耍起性子來。
皇帝的臉色沉了下去,握住酒杯的手加了幾分力氣。
與此同時,太子傾道:
“聽聞大師腰間常有一塊弦月玉佩,上次在宏國沒有好好看看,不知——”
“玉佩?”錦媛微微蹙眉,流露出些異樣神色,她回頭看了皇帝一眼,似乎交換了一個眼神。
但,此僅止於旁人看來,與她對視的皇帝卻感到錦媛雖在看他,卻並無交流的意思——她眼中,似乎全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