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馳知道應該快到溈山了,果然,半個小時之後,二叔大聲叫道:“師傅,前麵路口有下,麻煩停一下車。”
張馳跟著下了車,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山道向前走著,這條路約有兩米寬,泛黃的茅草、低矮的灌木自由伸展,將路麵占了將近一半,蟲鳴鳥叫一路相隨,偶爾有鳥雀山雞被張馳他們驚起,“撲棱棱”地飛起遠遁,有野兔、黃鼠狼、山鼠四處逃躥,將灌木叢撞得“稀裏嘩啦”亂響,引起張馳的飛速疾追,追了幾次後,他覺得這不是辦法,就撿了十幾顆拇指大的石子放在袋子裏,經過樹木茂密的地方,他就會大聲吆喝幾聲,山雞飛起、野兔亂竄,還真讓張馳打了三隻山雞、兩隻野兔。
二叔哈哈笑道:“馳兒,沒想到你捉雞獵兔還蠻在行的呀!幹脆在溈山住下算了,每天打幾隻山雞野兔,既可以改善夥食,也可以賣了賺錢,這可比我們種菜賣要賺錢得多。”
張馳笑道:“偶爾為之還可以,經常打的話那就成了焚林而獵、涸澤而漁了,遲早會被趕盡殺絕的。以前全民煉鋼的時候,所有大點的林木全被砍得七零八落,現在山上都找不到幾棵方方正正的大樹,留下的除了不堪正用的歪瓜劣棗,就剩這些日漸繁盛的灌木了。”
“是呀!幸好林子盛了,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野雞野兔了。”二叔點頭笑道:“馳兒,那邊就是茶園,溈山這邊沒有其他特產,主要是栽茶葉。”
“二叔,這就是靠山呷山呀!別人都說越是深山野嶺越是窮,如果反過來想,其實他們都身處寶山而不自知呀!”
“哦?你這說法也新鮮,住在窮山惡水裏麵也是身處寶山?”
“是呀!您想想看,越是山衝裏麵越是山青水秀,沒有汙染,竹筍、野菌、山蘑菇、茶葉、中草藥、野豬、山兔、皮毛等等,隻要炮製得法,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嗯,你說得對,如果真能將這些山貨收集攏來運到大城市去賣,確實是有利可圖。”二叔點頭認同道。
兩人邊走邊聊,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一個偏遠的小山村裏。
隻見這個村子位於半山腰上,依山伴勢建著十幾棟破舊低矮的房屋,而他們進來的這條路就是村民們唯一的進出通道。整個村子裏除了雞鳴犬吠、蛙鼓鳥啼,看不到一個人,也聽不到哪怕一丁點人聲。遊目四顧居然看不到一根電線柱,結合一路走來的觀察,張馳詫異道:“二叔,這個村子不會還沒通電吧!”
“是呀!整個溈山除了公社及主道兩邊裝了電線,很多山衝裏麵都還沒供電。如果不是因為公社偶爾帶著發電機到村子裏麵來放場電影,隻怕很多人都不知道電是什麼東西。”
現在時近中午,目光所及,張馳隻看到四戶人家有炊煙冒出,其它房屋悄無聲息、屋門緊閉,想來應該已經遷走或外出打工了。
走到村子中間的曬坪上,他們終於看到了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在曬幹的豆苗上捉著蚱蜢,二叔問道:“細伢子,你知道張全民家住在哪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