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片刻,孟亦在一處成衣店停住了腳步,下了馬,而後抬腳進入店中。
柳釋立時隱了身,跟在他身後進了店內。
孟亦簡單挑揀之後,與掌櫃的結了賬。
因為他方才才為靈芮喂了血的緣故,他此時身體較往常更為虛弱,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驅動經脈中僅存的靈力打開自己儲物袋,便問掌櫃的要了一個新的儲物袋,回去讓童衡打開便是。
隱在暗處的柳釋見狀,卻並不知其意。
此後,孟亦未曾停頓,靈獸禦風,一路行至了九曲峰。
童衡早已滿麵焦急候在九曲峰下多時,他的先生久久未歸,等候之時,他越發痛恨自己的無力。此時,見著孟亦安全歸來,他總算卸下心中巨石。
童衡兩步迎上前,發現先生麵色竟是越發蒼白。
他將疼惜壓至了心底,對孟亦恭敬道:“先生,您回來了。”
孟亦點頭:“嗯。”
童衡怕他勞累,立時接過他手中流炎馬的韁繩,放流炎馬歸去,又將他身上的鏡盒和儲物袋都拿到了自己身上,這才道:“先生,我們回去吧。”
“好。”
說完,便隨著童衡一同緩步進入到了九曲峰禁止之中。
不遠處,柳釋隱在孟亦其後,以童衡之修為絲毫發現不了。
孟亦二人進入禁製中後,柳釋現出了形,他沒有離去,而是站在九曲峰下,望著孟亦消失於禁製的方向,久久未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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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亦是真的未將柳釋放在心上。
若說當年對何驚怒,驚的不過是相伴數百年視若生父的師尊的生擒之舉,怒的不過是熟識交好熱忱健朗的摯友的剜心之痛。
反觀宿歌,雖是孟亦心底傾慕之人,孟亦也曾悄悄為他付出過些什麼,但是他知曉明麵上他們二人交集並不多,在旁人眼中不過同門關係,他們二人偶然相遇也不過點頭示意問好。早時自己所作所為也隻是心甘情願無愧於心,所以當宿歌與自己刀劍相向時,比起憤恨,他心底更多的是看錯人的自歎。
時至今日,他早已心如止水,所謂痛恨,所謂不甘,不過向東流水,放在心中留下痕跡,是看得起。
然而,他看不起他們。
童衡謝過先生,接過令箭,收拾了碗筷,便離開了九曲峰,往小林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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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峰離九曲峰有些距離,隸屬十二大主峰的第三峰。
童衡趕到小林峰之時,小林峰來來往往的人有不少,童衡攔住一人問了問,才知曉原來這些皆是贏了大比,他日將要與他一起進入秘境的弟子。原來門中弟子贏了比拚後,需拿著賽後給予的信物,自行到小林峰告知管理小秘境的王真人,王真人登記後,會在秘境大開之時,將這些弟子送入秘境之中。
很快便輪到童衡。
童衡進入閣中,便見一白發長須的老者坐在櫃台前,撚著自己的胡須,搖頭晃腦哼著什麼。
童衡至今未見過幾個修為高深的人,於他而言,築基修者便已經是跨不去的高度,更別論金丹真人。
如今這王真人微微向外釋放威壓,童衡身體上就有些難以承受,腦中震蕩,心中卻沒有絲毫懼怕。
王真人為人和善,看著他,點點頭道:“小子定性倒是不錯,但是二十歲的根骨竟隻有煉氣五層的修為,怕是靈根不佳,資質下等。”
童衡聽他所言句句屬實,卻並未有任何羞愧之感——他是四靈根,資質為最下等,這事本就是事實。
王真人又道:“小子,你莫非是迷了路才來到我這閣中。”
修真之士最為傲氣,尤其在麵對境界遠小於自己之人時,然王真人除卻一開始稍稍施壓,態度卻並未輕慢,是個脾氣極好的前輩了。
童衡禮節周到拱了拱手,道:“弟子並非走錯了路,而是專門來此。”
語罷,童衡將令箭拿出,遞給王真人:“弟子是來登記進入小秘境的。”
王真人看到令箭的一刹那,氣勢頓變,慎重接過令箭,左右看了看確認其真實性,半晌後才將令箭小心遞還給童衡,問道:“你可是九曲峰之人?”
童衡點頭。
王真人道:“你且隨我來。”
如此,王真人便引著童衡去做了登記。
很快,童衡便登記好。
離開閣中之時,王真人叫住了童衡,囑咐道:“且把令箭收好,別讓他人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