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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玄冰凝結之地,寒風呼嘯凜然,冰冷之意如同淩冽刀鋒,狠厲地刺剮著人的肌膚,舉目望去,莽莽千裏具是蒼茫一片,看不著來路與歸途。
在毒蟒身側不遠處,宿歌又撿到了一隻繡著“柏函”二字的儲物袋。
宿歌手中捏著那繡著“柏函”二字的儲物袋,站立在原地,衣袖隨著狂風而動,獵獵作響。抑製住心中湧動的魔障,他騰空飛身而起,朝著鴻衍宗的方向禦風而去。
行至鴻衍宗下,他沒有回到自己的峰頭,也沒有去見薇羅仙子,而是直奔九曲峰而去。
想見他。
想的心肝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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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歌快要行至九曲峰地界之事,便遠遠地見著孟亦居然下了山,在前方那條小溪旁緩步走著。溪水裏,一隻身軀滾圓,通體潔白的鵝正浮在水麵上,兩隻橙紅腳蹼在水中來回蹬著,漾起陣陣波紋。
見著孟亦的刹那,宿歌便再想不起其他,滿心滿眼都是自己錯過的一顆真心。
他不再禦風,放輕了腳步,徒步朝著神情平淡的孟亦走去。
孟亦正悠然地散著步,順便試探自己體內這幾日忽然出現的、若有若無的奇異靈力,一抬首,便見宿歌站在了自己身前不遠處。
白鵝也見著了宿歌,下意識的不喜歡,它離開小溪流,抖幹了身上的水,搖搖擺擺站在了孟亦身側。
宿歌心魔的印跡仍留在眼底,如旋渦一般深不可測,除了孟亦,再看不進其他東西。
孟亦淡聲道:“薇羅仙子有何事要告知。”
宿歌聽聞他如此疏遠淡薄的聲音,並以為自己來此是師尊有令,攥著儲物袋的手微顫。
不一樣了。
他終於醒悟,這仙人般的人物,眼中再沒有了自己的身影。
恍惚間,宿歌想起,師尊薇羅仙子曾不止一次歎著氣對他說,隻望你日後不會後悔。
那時的他是怎麼說的。
他峰眉微斂,神情冷淡,隻道:“弟子從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可笑可歎。
他哪裏是從不做令自己後悔的事,隻是做了,卻不肯、也不敢承認罷了。
宿歌眼中夾雜著一絲祈求,凝視孟亦好看眉眼,輕聲道:“我來此,並非師尊傳令,而是想與你說,我後悔了。”
孟亦不語,等他接下來的話。
“五十年前,我做錯了事,”宿歌說話時,言語幹澀,“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孟亦聞言先是思索片刻,這才知曉宿歌指的是什麼。明白緣由,孟亦依舊冷清懶然,不欲理會,將他視若無物,領著自己腳邊那隻蠢鵝繼續散步消食。
宿歌見狀,眼中幽深更甚,頗有些急切地道:“孟亦,我心悅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