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皺眉,唉,等下還是讓她改口算了。
停了停劉媽又望著我感激的往下說:“這次我家狗兒那個逆子和人起了口角,不小心將人打傷了,被人逼著賠償,如果不賠就要報官或是拉他媳婦抵債,可是我們哪有那麼多銀子啊,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做牢。
李老爺一向正直清廉,我沒敢找他,隻好找府裏其他下人借,可惜我這人平時嘴巴毒,人緣不好,沒有肯幫我,要不是恰好讓胭脂姑娘撞上,二話不說就讓如意給我拿了那麼一大筆銀兩,還指明說不用還,我拿銀子賠了人家才了事,若不是姑娘仗義相助,隻怕我就要家破人亡了。這幾顆棗子和你的大恩大德相比又算得了什麼。還勞姑娘掛在心上,我怎麼受得起呢,以後姑娘有什麼差遣盡管說,我劉媽就是做牛做馬也願意”
說話的這會我借著微弱的燭光朝劉媽的臉上望去,燭光閃耀中我看見有幾滴淚水從她深陷的眼眶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唉,可憐天下父母心。
她也就四十來歲,正是風華正茂的中年,可是那張臉上卻布滿了皺紋,看上去至少有五六十歲了,艱苦的生活在她臉上刻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跡,我給她的錢具體有多少,我不清楚,反正那許多錢本來也就不是我的,能拿來幫人自然就幫了。我沒想過讓人感激或是報答。
“劉姨,你全家平安沒事,我就開心了,以後別說報答不報答的話了”
“胭脂姑娘,你心地真好”劉媽一臉感激,真誠的誇我,我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胭脂兩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聽在我耳朵裏怎麼就覺得那麼別扭啊。
“劉姨,你能答應我個事嗎?以後別胭脂姑娘,胭脂姑娘的叫我了,我不喜歡胭脂這兩個字,直接叫我離原吧”
其實想想我也不是特別不喜歡胭脂這兩個字,小清這麼叫我就挺順耳的,可能是習慣了小清的叫法。
劉媽想了想說:“那我以後還是叫你離小姐好嗎?”
我點了點頭,隨便,隻要不叫我胭脂就行。
沒有聽到她再叫胭脂兩個字果然舒服多了,我們站在林蔭道邊熱鬧的聊了起來。這劉媽很能侃,把他們家的大小瑣事以及鄰裏間的趣事一鼓腦的往外倒,我對這宋朝平民的日常生活基本上是一無所知,所以聽著也覺得很有趣,不自不覺間竟扯了許久。抬頭仰望天空,月兒不知何時已衝破黑暗,掛在夜幕上,散發出凜冽的光輝。
“離小姐,原來你在這兒,讓我們好找,絮兒,如意這會兒隻怕還在找你” 是柳兒
我一驚,找我?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連忙問道:“都在找我,有什麼事嗎?”
“離小姐,你忘了,你答應小姐要去跟她學畫畫的,小姐過去找你,如意說你早走了,我們三個又到處找不到你,小姐還以為你不樂意,故意避著她,這會隻怕還在房裏生悶氣呢”柳兒答
“哦,走,我現在就去找她” 我忽然自責起來,怎麼光顧著聊天,把這事給忘了呢?趕緊和劉媽道了別,讓柳兒去找絮兒和如意,快步向小清房間走去。
輕輕推開門,一眼瞧去,一個絕色的少女正手捧書本,趴在窗台邊對著滿天繁星發呆,一臉茫然,潔白的月光,透過窗欞,灑落在那身綠衣長衫上,支離破碎,越發顯得孤寂與冷清。
“小清……”我輕聲,生恐驚走了落寞的天使
“胭脂……”天使突然轉身抱住了我,我反射性的躲了躲,反而被擁得更緊了。那一聲低沉沙啞的呼喚,攪亂了一池止水。
我歎了口氣,放棄了掙紮,任她擁著,一邊用手溫柔的撫摸著她如綢緞般絲質順滑的長發,一邊輕身問道:“丫頭,生我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