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懸崖上有很多尖石,利於攀爬,但就在張開天繼續向下又爬行了數尺之後,尖石突然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濕滑的泥壁。
而他的雙足仍然是懸空的。
怎麼辦,是爬回去,還是放棄一切,向下一跳?
張開天突然放開了雙手。
淩空墜落,這種感覺並不是人所常有,特別是在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情況下,張開天隻覺得心裏猛然一空,似是心髒快要跳出來似的。
好在這種過程並沒有持續多久,隻不過數瞬的時間,他已經重重摔在了地上。
地麵有些濕潤,所以摔上去並沒有很疼,張開天爬起身來,舉起芥子四下查探,隻見這裏是一處已經幹涸了的河床。
看來自己先前的判斷並沒有錯,否則現在已經是身首異處了。
既然有河,那沿著河走,自然會找到出口。張開天奮力搖動鈴鐺,呼喚二女下來。
過了一會,就聽鈴鐺輕響,二女先後到來。
霽初晴修為較高,飄然降落。張開顏久病初愈,幸好有張開天接著,才不致於摔傷。
張開顏剛剛落地,便問道:
“哥,你沒事吧?”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之後,她又問道:
“這是哪裏?”
張開天道:
“我也不確定,但應該是一條業已幹涸的地下河流,隻要我們順著河流的方向走下去,就一定能找到出口。”
張開顏喜笑顏開,道:
“這樣說來,我們沒事啦?好開心啊,我還以為我們會死在這裏呢。”
稚嫩的話引得張開天與霽初晴莞爾一笑,張開天道:
“恩公,咱們是休息一下,還是接著趕路呢?”
霽初晴道:
“我們可以邊休息邊趕路。”
“哦?”張開天有些迷惑,休息和趕路本來就是互相衝突的兩件事,又怎麼能一起進行呢?
霽初晴一指張開天的芥子,說道:
“你的座駕,也該放出來讓它透透氣了吧?”
悶了這麼久,隻怕棕牛已經窒息而死了,張開天急忙催動芥子,將棕牛放了出來。
棕牛臥在地上,一動不動。
張開顏道:
“糟了,不會是悶死了吧?”
霽初晴輕喝一聲,手腕一揚,一道白光擊在棕牛頸上,此處正是棕牛之天脈中樞所在,棕牛悶哼一聲,長長出了幾口氣,緩緩站了起來。
張開天拍了拍牛頸,道:
“牛兄牛兄,你還好吧?”
棕牛雖然聽不懂張開天說什麼,但它心裏似乎已將張開天當成了主人,不但不逃避張開天的撫摸,反而主動將頭靠了過來,在張開天的胸口廝磨。
霽初晴瞧著這一幕,問張開顏道:
“顏兒,你們養它多久了?”
“回恩公的話,是今天才遇到的。”
“恩公?”霽初晴笑了笑,說道:“把我說的這麼老?你還是叫我一聲晴姐姐吧。”
“是,晴姐姐。”
霽初晴若有所思地說道:
“今天遇到,就能如此貼服,看起來你哥哥馴獸很有一套啊,有空教教我唄,我也想要一隻坐騎,不過不要這麼醜的。”
張開顏撇了撇嘴,說道:
“他呀,他才不會馴獸呢,我認識他這麼多年來,家裏從來都沒有一隻活的動物。”
霽初晴道:
“難道是天賜獸緣?那可就難得了。”
要知道在江湖之中,雖然有很多修為高深的人,但擁有坐騎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因為人與獸之間語言不通,難以交流溝通。加上千百年來,人類都是以捕食動物為生,與動物之間的仇恨很深。再加上坐騎往往都是大型動物,而大型動物往往都脾氣暴躁頑強倔強,所以除了馴獸師這一特殊的職業之外,大多數人都難以得到一個心服於自己的坐騎。
隻有一種例外的情況,那就是天賜獸緣。就是它因為某種原因完全信任你,不害怕被你宰而食之,願意跟隨著你。
但這種情況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因為對於大多數完全互相陌生的動物和人來說,要建立信任是很難的。
現在張開天就遇到了這個機會,這隻棕牛或許是因為誤闖禁地而無法回去,或許是被張開天所營造的幻境所感動,居然向張開天表現出了“認主”的舉動。
張開天自然不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輕輕一躍,順勢已經上了牛背,棕牛支開四蹄,穩穩站立,並沒有絲毫不奈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