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頓,接著說道:
“終於有一日,我架不住有心人的反複勸說,獨自前去了試煉魔窟,要想將已經困居在那魔族一舉蕩平。”
繞指柔說道;
“試煉魔窟,是魔族中有些體質特殊的人穿過靈力罩來到麗州之後盤踞的地方,其實那裏已被特殊陣法封印,根本不足為慮,隻需假以時日,就可以坐等他們被煉化成為血水。你去除魔,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明月先生苦笑一下,說道:
“但煉化也需要時間,不是嗎?何況維持陣法也需要消耗大量的靈力,我不想看著大哥,還有幫中的許多前輩那麼辛苦,修煉良久的靈力,全數都要注入封印邪魔的陣法之中。”
繞指柔有些發怒,陡然提高了聲音:
“結果呢?是一勞永逸,還是遺禍無窮?”
明月先生沉默了許久,眼神之中,是無盡的悲涼與淒惶,這種刻骨銘心的後悔,任是誰看到都會為之不忍。
麗玉柔說道:
“算啦,別說了。”
明月先生搖了搖頭,說道:
“妖魔借機逃逸,為禍四方,數萬人因之喪命,幫裏也付出慘重代表,堂主以上幾乎一掃而空,而大哥也為此傷了心脈,衰老的速度比平常人快了數倍。”
無怪乎張開天見到玉璣歸真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個耄耋且行動不便的老人,隻因他的衰老速度要異於常人。
張開顏問道:
“那後來怎麼樣了?”
明月先生說道:
“後來?試煉魔窟雖然已被蕩平,但整個麗州都已元氣大傷,死傷了不少無辜的性命,更為可恨的是,魔族在靈力球中設置了某種機關,能夠借助靈力球的力量打通與魔界的通路,可以說,靈力球墜落之時,便是魔界入侵之日。”
靈力球是眾生仰仗的必需之物,魔族這樣做,就是要人類飲鳩止渴,慢性自殺。
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靈力球一但墜落,魔族的人會來的那麼快了,隻因為這是他們早就圖謀的事。
明月先生接著說道:“當時追責下來,我便是那個罪魁禍首,理應受到嚴懲。”
他抬起頭望著遠處的天空,似乎還深陷在那段不堪回首的沉重日子裏難以自撥。
張開顏說道:
“我明白了,所以你就到了雲州?”
明月先生點了點頭,說道:
“家兄不忍殺我,所以才求人用特殊方法將我送到了其它州域,從起,我便過上了隱居的生活。”
他頓了一頓,說道:
“但是這麼多年來,我沒有一日過的安樂。原來逃避帶來的負罪感,要比承擔責任還要重的多。”
麗玉柔說道:
“我當時的確是受玉璣歸真幫主所托,向外界傳送過一個箱子,但我卻不知,那個箱子裏的人是你。”
明月先生苦笑了一下,說道:
“我也沒有想到,我會躲在一個箱子裏,等待著躲罪逃生。好了,如今既然還能見到麗州的人,我偷生這麼多年,終於可以有個交待了。”
守祠叟愕然道:
“交待?你打算怎麼交待?”
明月先生輕聲說道:
“以死謝罪。”
說完這句,他緩緩閉上了眼晴,似在等待著最終裁決的來臨。
場中又陷入了沉默,雖然玉璣懷古其罪當死,但過了這麼多年,再去追究他的責任,還有多大的意義?
繞指柔忽然歎了口氣,說道:
“你確實該死,若非是你,就算靈力球墜落,麗州也不至於淪陷的那麼快。”
麗玉柔說道:
“指柔……”
“讓我把話說完,”繞指柔說道:“我的意思是他罪孽深重,豈能就這樣一死了之,一定要將功補過,把虧欠我們的都補回來。”
麗玉柔一下子就明白了繞指柔的意思,微微一笑,對著一臉茫然的明月先生說道:
“不錯,從即日起,你要全心全意協助我們,直到麗州重新回到我們的手中。”
明月先生說道:
“可是……”
守祠叟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可是什麼,做為一個有罪之人,你不能質疑我們的安排。”
無聲的眼淚,從明月先生的鬢角流了下來,這是解脫的淚水,更是釋懷的情懷。
麗玉柔說道: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大夥兒勞累了這幾日,也該好好休息了,各自回房吧。”
此言一出,雲州諸人都覺奇怪,這裏明明是荒山野嶺,何來房屋,卻要如何回房?
就見麗玉柔盤膝而坐,凝聚意念,祭動夢筆,霎時,蒼穹覆霞彩荒野溢流光,一座以麗玉柔所在之地為中心的龐大樓群,登時撥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