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歲時曾從床上跌下來過,六歲時在後山迷過路,八歲時最後一次尿床,十六歲時第一次夢——”
“停停停!我信你了,別說了,別把那個詞說出來!”
喻臻偽裝出的嚴肅鎮定破功,耳朵因為窘迫而微微發紅,心裏最後一絲不死心的僥幸徹底散去,繼續問道:“那你又為什麼會在我的體內?我的魂魄為什麼會不全?”
殷炎靜靜看著他,沒有回答。
安靜幾秒,喻臻突然懂了他的意思,問道:“這個問題不能回答?”
殷炎這次給了反應,輕輕點了點頭。
“……”好吧。
喻臻略顯喪氣地垮下肩膀,換了個問題問道:“那你現在變成這樣來找我,是想做什麼?”
“救你。”
殷炎回答,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一個戶口本,補充道:“也是自救,你我命運相連,同生同死,喻臻,活下去,不要放棄自己。”
【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腦中突然閃過爺爺曾經說過的話,喻臻愣住,有些疑惑。
奇怪,怎麼爺爺和這個殷炎都會這麼認真的要求他活下去,好像他自己不想活了一樣,還有……
“你拿戶口本出來幹什麼?”
這次喻臻終於不發愣了,立刻把工具找出來遞了過去。
殷炎接過工具,幹脆利落地把斷木砍成了幾段,全程一刀切,姿態輕鬆,仿佛他砍的不是木頭,而是一塊豆腐。
喻臻眼睛微微瞪大,完全沒想到看起來一副病弱貴公子模樣的殷炎力氣居然這麼大,砍木頭砍得這麼輕鬆。
對比起來,前幾天吃力劈柴的自己仿佛是個傻子。
把斷木砍成合適的長度,殷炎觀察了一下刨刀,開始刨木頭。
樹皮和木屑齊飛,斷木慢慢變了模樣,仿佛隻是眨眼的功夫,一個新的木楔就出現在了殷炎手中。
喻臻幾乎想給他鼓鼓掌了。
把新木楔裝好,殷炎放下工具再次扶起門板,把門板固定在門框上,側頭看喻臻:“搭把手。”
“啊?哦哦。”
喻臻及時把準備合攏鼓掌的手縮回來,關掉工具箱跨步過去,伸手扶住了門板。
蹲著的時候不覺得,現在靠近站著一對比,才發現殷炎是真的很高。而且從下往上看,殷炎的五官依然好看到無法挑剔。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明明五官沒比其他長得好看的人出挑多少,但就是好看,一抬手一低頭,隨便做點什麼就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
這是不對的。
喻臻隱隱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各種反應簡直像是中了邪,但靠近對方後,對方身上隱隱飄過來的溫暖氣息卻讓他沒法專心思考是哪裏不對。
“扶這裏。”
手背突然一暖,那隻他剛剛盯著看了很久的好看手掌蓋了過來,輕輕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挪到了門框上部,固定似的緊了緊,然後自然無比地挪開了。
對方的手很蒼白,很修長,很好看,看上去似乎應該有著微涼的溫度,但真正觸摸到之後,才發現對方的手很暖,暖得他差點控製不住地反握過去。
殷炎繞到了門板後,開始用釘子固定鬆脫的門板連接處。
喻臻瞪大眼看著麵前帶著熟悉老舊紋路的門板,視線掃到上麵殘留的黃色符紙痕跡,突然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