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樂嗬著的葉若歆就笑不出來了。
“你這是要幹嘛?”翻身從床上起來,葉若歆一把拉住正往行李包裏塞東西的顧千瑤,“不過是開開玩笑,不是連玩笑都開不起吧……”明明都沒說幾句……
“你哪裏是開玩笑,我還在新西蘭的時候就覺得你不對勁了。每天和我說的話越來越少,說不到兩句就說要去看書,要去睡覺,要去什麼什麼了。你當我是笨蛋麼,你們班布置的那點兒作業,用得著沒日沒夜地做麼。你倒是說說,多出來的那些時間,你是去陪哪朵桃花了?”顧千瑤一下子將被抓住的手腕抽了出來,胡亂把剩下的幾件衣物塞了進去,沒再動作,眼睛卻是紅了,“我趕過來,這才好了幾天呀……就你的桃花我的桃花了……”
都什麼啊,話不都是你說的,怎麼盡逗我,就不能逗你了……葉若歆沒再伸手去抓顧千瑤。衣服什麼的都收拾起來了,行李包連拉鏈搭扣都弄好了,人卻沒動……這是使小性子呢吧……看出了顧千瑤的態度,葉若歆突然被懸起來的心,好歹是鬆了一些。
葉若歆自然不會笨到認為目前的情況,是因為穿越那麼荒謬的話題。
“好了,好了,是我錯了好不好……”葉若歆歎了口氣,先說了軟化,再伸手去拉顧千瑤,這回沒被甩開。隻是那家夥,卻像是被釘在了地上,怎麼拉都不挪窩。無奈之下,葉若歆也隻得陪站著。
人的情緒越壓抑,便越需要突破口……無論如何,顧千瑤這麼鬧一鬧,已經證實了這段日子,非但葉若歆在庸人自擾,並且擾到了別人。
什麼自己慢慢承擔,慢慢消化,其實隻是讓事情更失去控製吧。葉若歆苦笑了一下……
從錢奚夢與方樂芹回錢家開始講起,再說到自己家的情況,繼而表達了一下對未來的某些擔憂,洗白自己這些天忙碌的內容……葉若歆覺得自己絮絮叨叨地像個老人家一樣,說了一大堆,沒什麼主次,連語言組織得都有些斷續。
有些事情,是一直盤桓在腦海來來回回,而未曾與別人說過半點的。這時候有了機會,又不知該如何完整地說出了。就像每個人都有那麼點兒屬於自己的想法,或是因為太陰暗,又或是因為難以表述,最後不足為旁人道。
不知何時,手心已被顧千瑤軟軟的小手握住,葉若歆抱歉地笑了笑……兩個人的問題,還是沒有辦法一個人承擔麼……說了,便說了。葉若歆心裏還是舒服了許多……
“我沒想到,錢奚夢帶方樂芹回家見家長的事情,你會想那麼多。”其實覺得抱歉的,是顧千瑤才對。作為年長的一方,自己似乎一直是肆無忌憚地索取著葉若歆的照顧。非但沒有照顧到葉若歆敏[gǎn]的心情,反而還有些無理取鬧了。想到此處,顧千瑤認為自己很需要好好反省一下。
見顧千瑤如自己所想,果然露出了滿是歉意的模樣,葉若歆除了歎氣,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自己沒有強大到可以支撐一切,但是最不願意看到的,是顧千瑤也被卷進了自己的困擾。
“你不要想那麼多了。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在聽完葉若歆的話之後,顧千瑤已經可以了解到,孔明燈上的那個願望,承載的還有葉若歆那盤桓在心中許久的沉重感。相比較而言,自己被實現了的關於爆米花的願望,確實任性幼稚了一些。
換句話來說,對於責任或者是未來的考慮,明明應該是自己努力得更多一些的……是因為自己太不可靠了麼……顧千瑤陷入另一番糾結。
“好了,不想了,你還是去洗澡吧。要是你有幸穿越了,我一定去找你。”於是這一次換葉若歆來驅散這份沉重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