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口之隔,賀宣威的下屬都鮮少有人知道他還有這麼個女兒。更少有人知道她嫁進了苗疆的王公之族,賀宣威在恒仁二年被召回京賦閑,今年是他六十整壽,她的女兒理當要回去賀壽
賀迎春用手輕摸著眼前的光頭,呢喃道
[還是不長呢,這可怎麼好,想好了麼,要不要跟我去臨安?]
光頭搖搖頭,賀迎春更加溫柔的在頭上摸摸
[不去麼,好吧,就知道你會這樣,你不去,他就不會去,你就讓我這個舅媽孤零零一個人回娘家被人笑吧,反正你從來也沒認過我這個舅媽麼]
猴子跑過來輕拍了一下光頭的頭,被賀迎春好笑的拉開
[你看你看,小白也說你不乖,欺負我...]
光頭還是沒作聲,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一張不忍讓人目睹的猙獰的臉,交雜的裂痕傷口中,布著細膩而蒼白的皮膚,極度反差的搭配,下巴上的肉像直接從皮膚裏抽了去,整張臉隻有一雙眼睛還是那麼靈氣逼人,極度可憐的蒼弱感,像一個被詛咒的妖精,突然變了形
咕嚕著喉嚨招來猴子,把它抱在懷裏撫摸著,猴子讀懂了她此時的心情,動也不動的賴在她懷裏
京裏一個老王爺在五十歲時添丁,全京城的權貴都往他家去了,薄陵舜和清遠公主一大早就去了,到了晚上還不回,薄溪語睡夠了,就帶著紅豆過去了,馬車出門,在暗處的人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他們很奇怪下車的時候隻看到薄溪語一個人往裏走去,紅豆沒有下車馬車就往回趕了,想了一下,還是都跟著薄溪語過去了
帶著紅豆的馬車在一個分岔路口走偏了路,前路確實也去往王府,隻是繞得很遠,這一路上,得經過啟府,那個早就荒蕪了的啟府,馬車在距離啟府不遠的窄巷裏停了下來,馬夫低聲說了聲沒人,就見馬車裏走出穿著紅豆衣服的薄溪語,從巷子裏拐出,走向後門,在門口迎接的人看到是她,立刻開門將她迎了進去
薄溪語見到薛魯生的時候,他已經被打得嘴角流血了,看向雲從虎
[怎麼回事?]
雲從虎皺著眉頭往椅子上一坐
[嘴很硬,死活不開口,這種東西,隻能往死裏打]
薄溪語圍著薛魯生看了一圈,臉色不怎麼耐煩的蹲了下去
[你是不是以為不說就能沒事了?看著我,今天我丟句話給你,半個時辰內,你不說出事情的真相,你得死,認得我嗎?看清我這張臉,死了好知道找誰]
雲從虎覺得這是他聽過的最溫柔也最淩狠的威脅,讓人聽不出半點商量的餘地,害怕從心底而生起,果然,薛魯生變了臉色,對薄溪語看了兩眼
[我知道落在你們手裏不會有好下場,要是我說了,我能不能活下去?]
薄溪語也往椅子上一坐
[先說,我得聽聽你說的,值不值你這條命]
薛魯生有點絕望的舔了下嘴唇,點點頭
桑襲墨在宜衡時,日子有點絕望,明唯仁每時每刻透出的威脅感讓她覺得快要無路可逃了,麻風橫掃宜衡,她找到了一條出路,買通了薛魯生,讓他在自己從村子回來的第二天就斷症出她被傳染了麻風,在明唯仁麵前用針器試她時,她痛得咬牙切齒,也隻能裝做後知後覺,她的心急成了破綻,薛魯生甚至沒有怎麼被威脅就全招了,結果,他又被明唯仁收買了,宜衡當地有一種從波斯傳入的毒,忘川花粉,能使人記憶慢慢消退,直到某一天,桑襲墨站在那裏問明唯仁,這是哪裏?我是誰?那天晚上,王府內西南角就火光衝天
薛魯生在那場大火後帶著明唯仁給的一大包金葉子倉皇而逃,明唯仁當時的手軟,隻是為了日後治愈桑襲墨多一層保障,這次他回恒國,就是在外落魄久了,想著回來,明唯仁能用得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