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老哥。你看看這個。”他手裏的一個小托盤盛著點渾濁的粘稠液體。
“什麼東西?”看起來好惡心,還有剌鼻地味道。
“這是太子殿下剛嘔吐出來的穢物——”十三專注的用根銀針扒拉盤裏地東西,我胃部一陣陣痙攣抽搐。這死小子!有心要把這種東西獻寶似在我麵前展示嗎?若非理智告訴我十三這麼做必定有他的理由,我鐵定一腳踹出去了。
“皇老哥,你看這個——”終於熬到十三用銀針挑出一點淺綠色渣滓,進到我眼皮下,我撲的將隔夜飯吐出來一口!旁邊的小櫃子趕緊送來盂盆,端上茶水。十三嗬嗬一笑道:“你們著這個東西,很象是某種慢性迷[yào]。我懷疑,太子失蹤期間,有人對他的身體做了手腳。不信皇老哥你問問你這兒子,看他還記得什麼?”
我震動之下,忙叫小櫃子攙起牧:“皇兒,你還認得父皇嗎?”
牧迷茫的兩眼直視前方,喃喃地說:“綠萼……”
“朕啊……你父皇……還記得嗎?”感覺這麼交流比跟個木頭溝通還難。牧嘴裏始終隻念叨著兩個字:“綠萼。”我最終放棄了努力,脫力地轉向十三:“十三,你能辨識出太子服過什麼藥嗎?能解救不?”
十三仔細觀察那根桃著綠穢物的銀針:“恩,給我點時間,最遲明天,我告訴你答案。”
他一邊翻盤裏的東西,一邊走開。我抓過小櫃子手裏地盂盆,又噴出幾口。這、這小子是人嗎?就算秉執醫德,也稍稍表現得同正常人一樣點吧?想到他麵對那種髒東西也如視可愛情人的臉,我再吐。
事情趕來越複雜了——太子果然不是單純的為女人出走,他是否自願離宮都是個迷。作為皇帝,我比別人更能體會一個坐在高位上人地苦處與危機。太子是一國儲君,未來大權的掌控者,他的政敵自然也不少。 幸好十三的細心,否則我豈不冤枉了太子?然這多事之秋,撤查下去,隻怕牽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本來就夠亂了。
思索良久,我道:“小櫃子,安排一下,讓李總管找幾個信得過的侍衛貼身保護太子。同時我在哪裏,太子也必須跟隨。懂我的意思嗎?沒朕允許,不準任何人私會太子!”
或許隻有這樣,才能暫時將危險自太子身邊隔離。
從房間裏出來,信步後花園,殘正在練劍。我默默地站著看他。
如果世事都能如他那把劍斬金切玉的一刀兩斷多好!拾起那副丟在山石邊的白金麵具,冰冷沉重,殘是以怎樣的心情來長期負擔著它?
我慢慢地麵具往自己臉上套——而中途,被一隻手截了過去。殘淡淡地看著我:“麵具是可以幫你不被人覺察流露在臉上的心情,但是,帶了它,更痛的是你自己。”
我呆了半天,遠處傳來輕微細到不聞的喀嚓一聲,仿佛枯枝被誰踩斷了。
殘冰冷地目光投視我背後:“你若那裏已看夠了,就滾出來!”
我一驚轉身,從樹後緩緩轉出的人,竟是古浩天。他用更震驚的眼神盯著殘和我:“抱歉!我是來求見皇上的,桂公公說皇上在這……殘,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窺視你的。”
他顯然的憐憫是殘最痛恨的。殘哼了—聲,帶上麵具,頭也不回的走開。如果不是我在場,我想他早一劍招呼過去了。不過,古浩天的神經也算鐵鑄的,就我的記憶,除我外還沒人勇於正視殘的臉。連給殘會診的太醫,當時就嚇暈了兩三個。
唉,殘的臉,也正象他心裏那道永遠不能愈合的傷口吧!
“皇上……您早知道殘……接受他是這樣子的?”古浩天看看我那目光說不出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