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段(1 / 2)

引子-

我是讀公共關係科的,畢業後第一份工作,我順利進了一家規模很小的唱片公司當公關。這間唱片公司旗下隻有三個歌星在運作,其中兩個人是姐妹花,姐姐安靜溫柔,妹妹活潑多話,但是姐妹兩同樣非常纏身,我幹了半年,除了替她們打點登台需要的服裝,催促她們趕通告,平時盡做些瑣碎閑雜事,斟茶遞水噓寒問暖甚至陪同上廁所,除此之外,簡直一無是處,一無所獲。

我想,這份工作讓我最大的收獲是認識了蘇棠。

蘇棠是個有才氣的寫詞人,長的像個白麵書生,戴一副黑邊眼鏡,說話精簡不嚕唆。他並不隸屬任何唱片公司,是個自由寫詞人,這是他給我介紹的唯一身份。然而據我所知,他是專欄作家,也替報館撰寫文章。偶然有一天,他把歌詞送來唱片公司,剛好由我接收,彼此寒暄兩句,才知道大家竟然是同鄉,也因為如此,我們日益變得熟絡。

蘇棠和兩個朋友一起經營一間頗具西歐風味的咖啡座,座落在城中數一數二大規模的百貨商場底樓。咖啡座最吸引我的地方是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落地玻璃牆,不管選擇哪個座位,隻要抬頭,就清楚可見半空飛逝而過的輕快鐵,而環顧四麵八方,又被露天咖啡攤和酒吧包圍著,製造了一種看似靠近卻又遙遠的視覺距離。那陣子我的工作實在沉悶得緊要,隻要姐妹花的活動被安排在附近,我把她們安頓好了之後,就會偷半句鍾的空檔出來透透氣。

來到蘇棠的咖啡座,如果巧遇上他,加上他興致好,他總會陪我聊上幾句。有時兩人什麼都不說,就一起閑懶的看著傍晚下班的人群,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熙來攘往,構成一幅熱絡卻冷漠的畫麵。

蘇棠第一次對我提起雷心納的時候,倒是輕易的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天我們剛好談到初戀的事。

單從蘇棠對雷心納外在的描述,就已經讓我聽得入神。話說這個女孩是個高個,有一雙特別修長的美腿,舉首投足有一種迷人的風采,還有個美麗的外號叫“長發飄”。我立刻揣測那是一個柔弱蒼白,多愁善感,成天刨著古典文學“紅樓夢”的文藝女子。可往下聽,我錯了,而且錯的徹底。讓我詫異的是,她竟然是個籃球高手!

追溯到90年代的高中時代,雷心納的籃球隊有個帥氣十足的名字,叫“風裏行”。“風裏行”當年在校際可是赫赫有名,因為是球賽常勝軍,所以直叫他校的球隊聞風喪膽。

1996年,是蘇棠和雷心納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年。來到第二學期結束之前的夏季,校園的樹上都開滿了紫色不知名的小花,幹燥的空氣裏是熱情澎湃的,這時候也正好是校內籃球班級選拔賽的前奏。

那一年的蘇棠正好迷上了攝影。他靠著課餘打工,湊足了錢,買了一套價值不菲的攝影器材。他也是課外活動攝影組的組長。這讓他更是堂而皇之的隨身攜帶攝影器材在校園滿場飛,名義上是攝獵各種珍貴鏡頭,實質上他的鏡頭隻鎖在一個人身上,她就是雷心納。

那些關鍵時刻,蘇棠算準雷心納和風裏行隊友是一定要在下課後出現球場的。隻要她們練球的時間一到,蘇棠也必到場,而且總是故意的比她們遲上十分鍾,然後風雨不改坐在一棵老樹下的石凳上。因為是習慣了不被發覺,也不被投訴,那一天他拿著相機,倒是拍的更起勁了,鏡頭的焦點隨著雷心納走到那裏就那裏…。

突然之間,不幸的事發生了!這一切竟被雷心納發現了。她把手裏的籃球一甩,就對蘇棠吆喝了一聲,蘇棠被嚇的措手不及,本能的就把相機扔到草叢裏。不料,雷心納已經朝著他跑了過來。蘇棠的心開始打鼓一樣,心想這下完蛋了完蛋了,這下走不了了,而且開始想象雷心納跟他追討菲林時的畫麵將有多難堪啊。沒料及雷心納這個人隻是個性爽朗,竟一下衝到他身後,和另外一個校友模樣的女孩上演一場相擁的相見歡,二人有說有笑,一直到校友坐到了蘇棠身邊,雷心納才重新歸隊繼續練球。可憐這時的蘇棠早已魂不附體。不過,那些用焦鏡拍出來的照片,他倒是滿意得不得了。

套句別人對蘇棠的說法,他可是校中的才子。那時候的他就能寫出一手好詩。因為才情橫溢,還風靡過不少情竇初開的少女。本來,才子配佳人,天經地義,可不知怎麼的,緣分偏偏作弄,雷心納從未對他留過神…。

百聞不如一見,一直到偶然一天,我親自到蘇棠的工作室拿稿子,終於碰上了機會在他的電腦檔案裏目睹了江心奈的廬山真麵目――那讓我再次詫異於她竟然是個清瘦白皙氣質不俗的女子,和我想象中“籃球健將”該有的粗獷不羈的外表再次產生了距離感…。

01,不期而遇

唱片公司的工作我做了一年,就決定不做了。

一脫離舊公司,我和蘇棠也立刻失去聯絡,當初誰也沒想過要保持聯絡。

失業三個月後,我找到一份雜誌社編采的工作。

這一天上午,我在一間空調開得很大的偌大辦公室裏接受總編輯的麵試。雖然沒有實際的采訪經驗,但我副修過新聞采訪課程,也算有過實習訪問的真實經驗。我硬著頭皮努力地推薦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