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1 / 2)

樣清淡,都是膳房的精心之作。

「是的。」婢女不敢少說半個字,忠實的陳述著。「大人下令,姑娘您近來少眠少食,膳食這幾日先以清淡為主,之後再添滋補之物。」

心思,又亂了。

連如此細微處,關靖都下了指示,可說是嗬護到極點。

她的雙手,緊緊揪住衣裳,雙眸注視著盤中食物。

她是關心她嗎?

還是,她關懷的,仍是她這張臉所代表的那個女人?

柔軟的衣料,被緊揪得縐了,她的雙手卻還揪得更緊更緊。衣紋上的線條糾結難分,一如她的心緒,紊亂得剪不開、理還亂。

最最困擾她的,是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在乎這些?

她明明就知道,她關懷的是誰、溫柔對待的是誰,跟她來此的目的,都沒有半點的相關。她該要感謝上蒼,讓她生得與那個女人相似,才讓她有了實踐夢想的機會。

揪在衣料上的小手,緩慢的、緩慢的鬆開。

對,她不必去在乎,也不該去在乎。她早已決定,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其餘的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了。

正當她終於說服自己,漸漸平靜下來,預備要進餐的時候,男人們的吼叫聲,以及雜亂的碰撞聲,卻打破了寂靜,從前院傳了過來。

「外頭怎麼了?」她問著。這樣的騷動,在靜謐的關府,顯得格外異常,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奴婢這就去問。」

婢女匆匆的告退離去,才一會兒工夫,就飛奔回來,驚慌得踢著門坎,險些就要撲跌倒地。

顧不得儀態,婢女慘白著臉,急急奏報。

「中堂大人在皇宮外,遭人暗算得逞,受了重傷。」前院的大廳,已經亂成一團了,喧囂的吵鬧聲幾乎要掀破屋瓦。

沉香臉色驟變,猛地站起身,漆盤跌落,菜肴散了一地。滾燙的白粥,甚至灑在她的衣衫上,浸燙了她嬌嫩的肌膚,她卻沒有察覺,自己已經被燙傷。

「她現在人在哪裏?」她的臉兒,淒白如雪,連聲音都在顫唞。

婢女誠惶誠恐的回答:「剛被送回來,就在前廳,禦醫正忙著搶救——」話還沒說完,隻見那纖細的身影,已經往前廳的方向奔去,就連禦寒的外袍都沒穿上。

寒風迎麵襲來,有如利刃割麵,她卻一點兒也感覺不到。

不能死!

她在雪中奔跑,跌了起、起了跌,卻不覺得冷,也不覺得痛,執意用最快的速度,往大廳的方向奔去。

不能死!

她在心中吶喊著、祈求著,甚至是哀求。

蒼天保佑,她絕對不能死!

群聚在大廳裏的男人們,幾乎全都慌了。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穿著朝服,是南國最精銳的文官與武將。下朝之後,他們本該各自回府,但是因為關靖遇刺,所有人都急忙跟來,每張臉上都滿是焦急的神色。

每個人的視線,都注視著臥榻上,因重傷而昏迷,正被禦醫搶救的關靖。

「你們是怎麼護衛主上的,竟讓刺客有機可乘,害得主上受了重傷?」一個身穿武官朝服的男人,抓起護衛的衣領,怒發衝冠的逼問。

「那人穿著朝服,屬下一時——」話還沒說完,護衛已經被狠狠的摔出大廳,重重跌在石地上,痛苦的咳著滿口的血。

男人又抓起另一個護衛。

「你們這些飯桶!」又一個人被摔出去。

第三個被揪住衣領的護衛,眼看同伴們受了重傷,知道多說無用,隻能咬緊牙關,任由滿臉猙獰的武將,把他整個人拎起來。

「媽的,連話都不會說!」

咚!

石地上又多了個癱軟的受害者。

「鄭將軍,請停手,您這麼做根本無濟於事。」處在慌亂的人群中,韓良仍能保持鎮定。

猛漢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瞪著他。

「手無縛雞之力的家夥,給我閉嘴,不然我連你都摔出去!」他怒目直瞪,吼聲傳得極遠。

「要是摔了我,就能保主上無事,那鄭將軍就是摔死我,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韓良從容說道,麵對暴力威脅,還是無動於衷。

猛漢齜牙咧嘴,就要伸手去抓韓良,但是還沒揪握住,大手就收握成拳,放棄攻擊,兀自大聲咒罵,像困獸般在大廳裏踱步。

「王八蛋,要是主公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活活把你撕了!」

傭懶的語音響起。

「我還活著,別急著咒我。」

那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大廳內的男人們,瞬間都靜了下來,全都急忙轉過頭去,看向臥榻上的關靖。

「主上,您終於醒了!」猛漢撲上前去,激動得雙眼含淚。

「你太吵了。」滿麵是血的關靖,懶懶的下令。「掌嘴。」

「是!是!」猛漢一下又一下,猛打自己耳光,才打了幾下,黝黑的大臉就被打得赤紅。「是子鷹不對,子鷹太吵了!」

「魏修。」每說一個字,更多的鮮血,就從關靖額上的傷口湧出,手臂上的刀傷發黑汩汩流著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