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人如此重視絹書,必然也不希望,血漬汙了絹書,損及韓良大人多日的心血。」她迎視著那雙黑眸,沒有半點畏懼。
這也是除了韓良之外,她頭一次遇見,明明知曉她的惡名,卻沒有因為她語中的嘲弄,而惶恐的磕頭認罪,反而振振有詞的,說出連她也無法辯駁的話語。
她激賞的一笑,還沒有開口讚美,視線卻先看見,握在自己充滿薄繭掌心裏,沉香那顯得那麼柔弱、那麼嬌小的柔荑上,有著許多傷痕。
「你受傷了。」笑容消失,原本舒展的眉目,擰皺了起來。
「隻是小傷,不礙事的。」她試圖抽回手。
她卻沒有放手,反握住她的另一隻手,比閱讀絹書,還要認真的審視著。
柔嫩的雙手上,盡是傷痕累累。不但有著幾日之前,為了取血為藥引,她急於替她祛毒止血的時候,親口咬破的舊傷,掌心裏還有幾枚,新月形狀的新傷。
關靖取下手絹,先為她擦拭,新月般的血痕,才鬆開她的雙手,開口下令。「花廳的黑檀鑲銅櫃裏,該有一個青瓷裝盛的藥膏,你去拿過來。」
嬌小的身軀,聽從她的命令,靜靜離開睡榻,往花廳走去,消失在垂簾的後方。過了一會兒之後,她才又掀開垂簾,朝著關靖走了過來。
她回到睡榻旁,將找尋到的青瓷淺盅,放入關靖張開的掌心裏。
布滿薄繭的指掌,掀開青瓷淺盅的蓋子,裝盛在其中的,是透著微微淡綠的藥膏。即使滿室濃香,藥膏的奇特香氣,仍清晰可辨。
「這是皇上禦賜的藥膏,據說是從西域而來,能治療淺傷的奇藥。」關靖以食指,挑取了藥膏。「這對你手上的傷有很好的療效。」
她身子略僵,一動也不動。
皇上禦賜的藥膏,是多麼的貴重,既然又是西域之物,肯定極為希罕,朝中的重臣裏頭,能夠受賜此物的,恐怕隻有關靖一人。
而她,卻要將這藥膏,用在她身上。
眼看她沒動,關靖笑著輕哄。
「別擔心,這藥膏我測試過了,確定沒有毒的。」關靖用談論著天氣,是晴是雨的口吻,說著對當今皇上大不敬的話語。
關靖的笑,不知為什麼,讓她更無法動彈。
那不是恐懼、不是驚慌,而是某一種本該是陌生,卻在見到關靖之後,就不時會偷襲她內心的情緒,每次都讓她不知所措。
無助的她,隻能站在原地,看著她伸手召喚。
「過來。」那醇厚如陳酒的嗓音,有著惑人的魔力,教人無法拒絕。關靖注視著她的雙眼,黑眸深邃無底。「更靠近我一些,為我張開雙手。」
像是被催眠般,無法抵抗的她,隻能聽從關靖柔聲的誘哄,在她的眼前張開手心,裸裎她手上的傷痕。
極為緩慢的,關靖先將藥膏,在指尖摩攃得暖了,才塗抹在她的傷口上。關靖塗抹得很仔細,連最微小的傷口都不放過。
粗糙帶繭的指尖、潤滑芬芳的藥膏,在她的手上流連忘返。她的體溫,溫熱了藥膏,也溫熱了她的雙手。
這樣的觸摸,竟比交歡更教她戰栗。
她的粗糙、她的潤滑,在她的指尖與手中滑過。她清楚的記得,帶著薄繭的指,曾在她的身上,做過什麼樣的事。
那些事情,她想忘都忘不了。
滋潤的藥膏,滑溜有聲,一如她在她指下時,難以遏止的潤澤。
「大、大人……」她禁受不住,想要抽回雙手。
靠在她耳畔的灼熱氣息,伴隨著嘶啞的抑欲嗓音,清晰的製止。
「別動。」
就如歡愛之時,關靖所說的每個字,她都抗拒不了。嬌嫩的雙手顫唞著,卻隻能任由她擺布,一再抹上珍貴的藥膏。
「我……我……」她緊咬著唇瓣,艱難的吐出話語,聲調近似喘熄。「我擔待不起,大人這般的眷寵……」
「但是,我想要這麼做。」她在她耳畔低語,然後俯下`身去,將唇印在她的掌心上,無限溫柔的說著。「我喜歡這麼做。」
然後,伸出舌,輕舔她的手心。
暖燙的舌,先懶洋洋的劃過,那些新月似的傷,舔去了血漬,隨即將藥膏勻在那些傷口上。
窗外,風聲呼號。
她傷口不疼了,但是胸中卻隱隱作痛,甚至想要出聲哀求。
不不不,不要啊不要,對她這麼溫柔、不要對她這麼好。
為什麼,她不對她殘忍?
為什麼,她不對她冷血?
如果她像是一般男人般,隻是將女人當成泄欲的工具;要是關靖對她殘忍、對她冷血,事情就會簡單許多。
她的溫柔,讓她至今才知道,自己的胸中,原來藏著一把琴。而她每一下溫柔的舔舐,都撩動著琴弦,發出連她自己都未曾聽過的樂音。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以為,心中隻有根深柢固的執念,除了達成願望之外,就沒有別的念頭。
但是,自從初識,關靖首度對她露出溫柔的笑容後,陌生的情緒,就在她心中深種,隨著伴隨在她的身邊愈久,就愈是茁壯,悄悄在她心中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