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段(1 / 2)

是聽到「賈」字,武將們的臉,就像是包子般揪了起來,個個表情都凶惡如修羅夜叉。

「媽的,又是姓賈!」

「這件事情,肯定跟賈欣那老頭子脫不了關係。」

「主上,我這就帶人去,把賈欣給宰了。」提出這個建議的人,又被懲以掌嘴之罰。不同於先前的合奏,這回唯有他一人獨響。

一旁的沉香,靜靜的聽著眾人談論。

她早有聽聞,以賈欣為首的賈家一族,不論明裏暗裏,用盡各種手段,想要除去關靖這根眼中釘,卻始終沒有得逞。

而眼前的所見所聞,全都證實了,傳聞不假,關家與賈家的關係,已是水火不容的狀態。南國雖然戰勝了北國,但是朝中內鬥不休,比戰前更激烈。

「陳淵是怎麼死的?」關靖問著,早就預料到,陳淵隻是一枚棋子,暗殺不論成敗與否,都會被犧牲。

「回稟主上,是自縊身亡的。」

「留有遺書嗎?」

武將們沉默下來,個個腦袋低垂。

「怎麼都不說話了?」關靖側身,手臂倚靠著臥榻的扶手,淡然一笑。「陳淵到底是個官,密謀刺殺我後又自縊身亡,可是一件大事,賈欣不會放過,這宣傳的大好機會。」

「回稟主上,」鄭子鷹的聲音,變得像是未出嫁的小姑娘般小聲。「陳淵的確留有遺書。」

「上頭寫著什麼?」

堂堂大將軍,縮著腦袋,大臉憋得通紅,一個字也不敢吭。

關靖閉上雙眸。

「念。」

「主上,這個……」

「我說,念。」

「是!」

不能違抗命令的子鷹,隻能豁出去了,從懷中拿出,萬不得已才必須拿出的陳淵遺書,大聲的朗讀。

「蓋聞明主圖危以製變,忠臣慮難以立權。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立非常之功……」

宏亮的聲音,回蕩在大廳之中。

那是一篇極盡貶抑羞辱之能事的文章,用詞遣字,比刀劍還要鋒利。

僄狡鋒協,好亂樂禍。

承資跋扈,恣行凶忒。

卑侮王室,敗法亂紀。

不陰不陽,悖德倫常

所有人都知道,陳淵這遺書通篇言論,全都是在指責詆毀一個人,隻有一個人——關靖。

大聲朗誦的子鷹,愈是念著,身上愈是滴下豆大的汗水。在場聽聞的人,也屏氣凝神,連大氣都不敢喘。

直到整篇千餘字的文章念完後,寂靜的大廳裏,才有人開口。

「這全是毀謗之詞!」吳達怒喊著。

「對!」

武將們憤恨難平,子鷹更是把那篇遺書,用大手撕成碎片。

「什麼遺書,根本是胡言亂語。」最可恨的是,他還不得不念完整篇。早知道有今日,他當初就不該為了討主上歡心,去學著識字了。

被毀謗得一文不值的關靖,臉上卻不見半點怒意,反倒薄唇微彎,表情如沐春風般,淺笑說道:「這篇文章,寫得還真好。」

瞬間,咒罵聲全停了,子鷹更是驚慌的蹲下來,收集剛剛親手撕碎的遺書,努力拚湊回原形。

「可惜,這人卻死了。」關靖惋惜著,再度端起茶碗。

一直站在角落,身穿青衣的魏修,直到此時才開口。「這也是賈欣之罪。」他說得一針見血。

「沒錯,賈欣罪該萬死!」子鷹好不容易,把碎片都拚好了,才敢站起身來。「主上千萬別放在心上,您身上有傷,就讓幽蘭姑娘好好照顧……啊,你為什麼踩我?!」他咆哮著。

吳達臉色鐵青,對著怒氣衝衝的子鷹,使了個眼色。

霎時之間,子鷹醒悟過來,大臉刷白,砰的就跪下,用力的猛磕響頭。「子鷹腦袋胡塗,一時口誤,請姑娘恕罪!」磕頭還不夠,他還自動自發的掌嘴,恨不得把這張嘴打爛。

眾人同情的看著,卻都不敢出聲求情。

事實上,沉香的樣貌,讓他們都分辨不出,她與幽蘭的不同。隻是,親眼見證過,沉香為了關靖重傷而落淚,焦急的以血混藥,才解了關靖的危險,他們全都對這個女子心悅誠服,大家已把這名女子當作自家的當家主母了。

眼看子鷹把自己,打得滿嘴是血,還不敢停手,眾人正在不知所措時,滿頭灰發的韓良,恰好踏進大廳,筆直往臥榻走來。

瞧見關靖身旁,那窈窕的身影時,他與旁人不同,雙眸陡然一黯,卻沒有對她現身在大廳中,作出半句評論。

「主上,有急事。」他直接切入重點。

距離關靖最近的沉香,陡然感覺到,原本意態慵懶的她,在聽到韓良的話語時,全身頓時緊繃。雖然,她的姿態不變,但是繃緊的身軀,已經蓄勢待發。

「說。」

「剛收到八百裏加急傳來的消息,沈星江以北十六州,因為大雪封路,糧食不濟,有數座城池,已經斷糧半月。」情勢緊急,韓良言簡意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