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段(1 / 2)

女建議著。

她最初想拒絕,但是心念一轉,卻點了點頭。「好,我這就上樓去。」

婢女麵露訝異之色。「但是,您還沒用晚膳——」

話音未落,沉香已經起身,朝門外走去。她必須親眼去看、去證實,那些聲響真的是煙花,而不是奪人性命的炮聲。

「姑娘,請等等,外頭冷,您得多穿衣裳!」婢女急忙喊著,抓下一件禦寒的鬥篷,就追了出來。

等到替沉香穿妥鬥篷後,婢女才攙扶著她上樓。

遠遠望去,滿城燈火閃爍,而最璀璨的地方就是皇宮。一枚又一枚煙花,在天際綻放,有的是富貴牡丹、有的是火樹銀花,還有說不出名稱,各色各樣眩目難以形容的豔麗光亮。

鳳城的夜空,已經有好多年,都不見煙花了。

今年異於往年,僅僅是煙花的費用,就不知花去多少的銀兩,更別提是滿城的張燈結彩,肯定花費驚人。

北方在救災,鳳城卻在大肆慶祝,宛若兩個世界。

轟!

又是一枚煙花。

如此盛大隆重,耗費巨資的過年,也跟關靖有關。

不論朝廷或是民間,都謹守她的節省禁令,不敢鋪張浪費,但是,幾年前才登基的年輕帝王,要聽的是阿諛奉承、要穿的是綾羅綢緞、要吃的是山珍海味、要住的是美輪美奐的宮殿。

偏偏,關靖功高震主,皇上備受約束,又不敢反抗。

相較之下,賈欣善於曲意逢迎,還不時會獻上,從各地搜羅而來,精挑細選過的美女,自然深受皇上偏愛。這也是賈氏一族,能在朝廷裏坐大的主因。

今年,關靖不在鳳城,再加上賈欣的鼓吹,皇上如此鋪張浪費的大肆慶賀,擺明就是不願再節省過日。

她遠眺著皇宮,嗬出的氣息,都化為白霧。

過年了。

據說,年,是種可怕的怪獸,每逢除夕夜晚,就會下山食人。人們為了嚇走怪獸,所以燃放鞭炮、貼著春聯,就為了嚇走年獸。

年獸,隻是傳說。

在人們的心中,年獸,會比關靖更可怕嗎?

她箝製著整個帝國,連皇帝的言行,都受到她的影響,更別提她在文武百官與平民百姓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就連她的心思,也牽係在她身上。

倏地,一道黑影如飛燕,從屋脊躍下,蒙麵的黑衣人,悄然接近沉香的背後。機警的婢女,才剛張開嘴,還沒喊出聲來,黑衣人卻先開口了。

「閉嘴。」黑衣人喝叱,從懷中取出一條,黑底金線如意紋的束發繡帶,在婢女眼前一晃。

一瞧見那條束發繡帶,婢女一改驚恐,沒敢再出聲,恭敬的退開數步。

「姑娘,請放心。」黑衣人轉身,看向沉香,下跪行禮,最後才仰起頭來,徐聲說道:「奴才奉主上之命,請您前往北方。」

從鳳城到北方這一路,奔波得極趕。

黑衣人帶著沉香,以及她從不離身的香匣,晝夜不分的趕路,騎馬、搭船,再騎馬,疲憊的她已經難以記憶,到底是走過哪些路程,隻知道黑衣人始終用最快的速度,帶著她往目的地趕去。

幾個晝夜之後,當她不知道,是第幾次從昏迷中醒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龐大的軍營中。

軍營內戒備森嚴,但是看見黑衣人手中,那條束發繡帶,全都不敢攔阻,眼睜睜看著黑衣人領著虛弱的沉昏,往主營走去。

環繞在主營四周,是若幹個各色營賬。

就在她踏入主營前,一個玄色營賬被掀開,身穿玄色衣裳的年輕男人,正巧就走了出來。

滿頭灰發的韓良,一瞧見她,臉色愀變。

「站住!」他出聲喝阻,冷眼盯著她,步步逼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黑衣人垂首回答。

「是主上吩咐,要將姑娘接來,為主上治病。」他的聲音極低,不敢泄漏這個隻有極少數人,才知道的秘密。

「軍營裏就有大夫,為什麼還要從鳳城接來?」

「那些大夫,全都治不了主上的頭痛之症。」

韓良抿緊雙♪唇,不再多言,雙眼卻如鷹隼,盯住她不放,注視著她低頭轉身,掀簾走入軍帳,還亦步亦趨的跟到帳口,非要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帳內,滿布濃香。

而她日思夜想的那個女人,就臥在榻上,雙目緊閉、臉色慘白,被折磨得憔悴無比。

她拖著軟弱的身軀,靠著意誌力強撐著,邊跌邊走的來到她身邊,用被北風吹得酸澀的雙眸,細細看著她慘不忍睹的身軀。

修長柔美的身軀上,隻要是衣衫能夠遮住的地方,全都滿布深深的血痕。她原本剪得方正整潔的十指,全都因為極痛時的撕抓,指甲早已剝落,暴露的血紅指肉,還在流著鮮血。

她隻撕抓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

雙手能用手套掩飾,而能夠戴帽的頭皮,也被抓扯得到處是傷,榻旁還有好幾綹,被她徒手扯下的青絲。

這,就是她藏在香中的毒,所達成的效果,是她複仇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