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段(1 / 2)

的又不太一樣。這幅地圖更複雜、更細密,標注的筆跡更是她已經熟悉了的。

震驚,湧上心頭。

關靖還做了多少事?

她仰起頭來,看著那張比人還高,此睡榻還要更寬的地圖,久久無法動彈。

就連休息的時候,她也要看著這張圖嗎?

白嫩的小手微顫,緩緩撫著牆上的山川、大海、國境,還有她寫下的一字一句。

關靖究竟是,把自己放到了什麼樣的位置?把自己逼到了什麼樣的地方啊?竟連休憩的時候,也要時時提醒自己嗎?

視線,驀地模糊起來,她眨著淚眼,搜尋著某座城。但是,地圖太大了,她找不到。

景城。

那六千七百九十三條人命。

雖然地圖上看不到,但是,關靖肯定還記得吧?她是不是記得每一條,她奪走的人命?

屠城的時候,她是親眼看著的,雙眼眨也不眨。那時,她還覺得她狠心,現在才知道,關靖就是要看著。她不是不眨眼,她是不能眨眼,她要記著,記著她所奪走的人命,記著逼迫自己。

我做我該做的事,擔我該擔的。

恐怕不管再過多少年,她依然不會忘記。

為了那些人命、為了關靖,她的淚水,落得更多。好奇怪,以往,她不是這麼容易落淚的。

驀地,她忽然聽見,書房的門被打開的聲音。她坐在陰暗的角落,狼狽的快快伸手,胡亂擦掉臉上的淚。

「中堂大人,多日不見,您氣色似乎好轉許多啊!」不是關靖的聲音。這個聲音,蒼老得多,語調和藹。

「全是托賈大人您的福,不是嗎?」她聽見關靖回答。

透過書架的縫隙,她傾身上前,仔細一看。

「中堂大人,您客氣了。」一個身穿官服的老人,就跟在關靖身旁,初看是慈眉善目,再看卻是皮笑肉不笑。

不過,關靖臉上的笑,更是虛假得不遑多讓,冷得讓人想起臘月寒風。

「賈大人,您今日特別前來,說有要事必須私下商談,不知道是什麼要事?」

「是這樣的,中堂大人,不知道您是否記得,今日早朝的時候,工部林大人上書要擴建皇居的事情?」

「記得。」

「事實上,這事呢……」

「賈大人,皇居已經足夠使用,我不認為需要再擴建。」

「中堂大人,話不是這麼說,現今皇居都是先皇時建築,多已老舊……」

舊?

沉香總算親眼見識到,傳聞中的賈欣,睜眼說瞎話的絕活兒。

皇居可是南國前任皇帝,逝世前一年才剛興建的,這不過才幾年光景,皇居的明黃色琉璃瓦,還亮得距離鳳城之外百裏,都覺得刺眼了,哪裏稱得上舊了?

久曆官場的關靖,隻是輕描淡寫的回答:「能用百年的廳堂,可多得是。」

「中堂大人,皇上可是有交代的。」賈欣笑著,仗著有皇帝撐腰。

關靖揚起嘴角,好聲好氣的說著。「賈大人,皇上要是真有交代,明日早朝的時候,我一定和皇上商議,請皇上親kǒu-交代我。」

躲在屏風後的沉香,咬住了唇瓣。

天下人都知道,當今皇上在手握兵權的關靖麵前,連說話都不敢大聲,就算是皇上真的想擴建皇居,等到關靖親口一問,隻怕會推說,根本沒這回事。

關靖這麼回答,擺明就是給賈欣難看。

但是,賈欣還是在笑,嘴上語氣卻變了,猛地就把手中把玩的鼻煙壺,用力往地上扔。

「關靖,你——」

倏地,上頭傳來轟然巨響。

沉香嚇得抬頭,看見書房的屋頂,已經被轟出幾個大洞,十幾個蒙麵的黑衣人,手持刀劍,跟著屋瓦從洞中飛落。

瞬間,刀光劍影,全數直擊關靖。

她卻是不慌不忙,從衣袍中抽出軟劍,一一架開,可是對方人多勢眾,刀刀狠絕致命,劍劍往她身上刺來,執意要取她性命。

有刺客!

關府門禁森嚴,刺客哪裏來的?

沉香還未能細想,就看見賈欣在混亂中,竟也懶得佯裝驚慌了,還指揮著兩個黑衣人,把書架推倒。

一部分的書架,往關靖身上倒去,另一部分的,則擋住出口。

「有刺客!」

「主上還在裏麵——」

「快!」

「門打不開!」

門外的侍衛們,焦急的叫喊,拚命的撞著書房的門。但是,他們進不來,而關靖的身上,已經見血了。

即便她冷靜超絕,武功高強,身上的刀傷劍痕,卻是愈來愈多。

她是不世奇才,文武雙全,要不是中了她下的毒,影響了身體,絕對不會這麼狼狽。

黑衣人的攻勢愈來愈猛烈,其中一個覷了個空,長劍一伸,直往她心口戳去。她看見了,但是她的劍,被前方的劍雨纏住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