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凝苑護著蘭姨,沒有出手,而蔓柔欣則擋在了師傅蔓姬麵前.
隻有蔓佳琦緩緩抽出繞在腰間的軟劍,腳下步伐亂中有序,劍光閃過,伴著鬼屍的殘肢飛散,被砍碎的屍體已再流不出一滴血,隻剩讓人作嘔的肉沫.
蔓佳琦瞬步掃過一圈,方才還張牙舞爪的屍鬼便都散成滿地肉泥,她抖抖身上的肉屑,將劍收回腰間,依然麵無表情,白衣似雪,冷若冰霜.
蔓凝苑看著蔓佳琦,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同樣一身白衣英姿颯爽卻帶著點孩子氣般單純的女孩,大大的眼睛中滿是不可置信,那樣憎惡分明的她,現在一定很恨自己騙了她吧.
混亂的局麵總算恢複平靜,受了傷的姐妹被帶下去療傷,一些人默默的打掃著一地狼籍,臉上皆是悲傷憤恨的神色,因為這被削成殘肢的不是別人,全部都是仙閣的姐妹,平日裏與大家一起玩樂,現在卻不僅被人殘忍殺害,連死後也不得安寧,被製成這樣的活死人,然後再一次被砍殺,死無全屍.
■■
除了鐵石心腸的人,誰會無動於衷.
待堂內都收拾完畢,蔓柔欣吩咐所有人都退下,隻留下了蔓凝苑和蔓佳琦,她皺著眉直視著敬如親母的蔓姬,[師傅,您究竟為何要一直縱容秦遙?難道這一次,我們也就這樣算了嗎?] 她語氣裏透著些許的埋怨,閣中姐妹被鬼門殺害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而像這次這般人數眾多手段殘忍的卻是第一次,隨著鬼門勢力的增強,他們已經越來越囂張,然而師傅卻是越來越怯退,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仙閣會如秦遙所願,被斬殺個幹幹淨淨.
蔓姬淡定的看了看愛徒,緩緩的說,[欣兒,你這輩子後悔過嗎?]
蔓柔欣抿了抿豐潤的唇,雖不解師傅的問話,但仍是如實回答,[沒有,師傅不是一直教育我們,做事前要想清楚,做過的事便是做過了,永遠不要有後悔的念頭.]
蔓姬單手揉了揉太陽穴,輕輕笑了,眼角疊起的褶皺裏帶著不易察覺的苦澀,[ 對啊,我教過你們,永遠不要後悔.所以師傅這輩子就從沒後悔過,從來沒有.]
[師傅…] 蔓柔欣擔憂的走上前去,蹲□為蔓姬捶腿,[您是不是有什麼苦衷?難道連跟我們也不能說說嗎?]
蔓凝苑也站到了蔓姬的身邊,伸手為她輕柔捏肩,隻有蔓佳琦一人,冰冷冷的立著,紋絲不動,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空蕩蕩的仙閣主堂內隻有她們四人,比起女人身上的柔香,這裏更多隱藏著死亡與腐朽的氣息,多少糾纏不清的血腥遊戲是從這裏開始,多少人的生命是在這裏結束,蔓姬一眼掃過,腦海之中湧現出無數的回憶,開心的,痛苦的,想起她的師傅也曾坐在這裏,語重心長的對她講話,想起那份曾難以抑製的恨,年少輕狂不該是種過錯,所以她從來不會後悔,但也許,確實不該讓她的弟子們替她的青春去承擔些什麼,蔓姬長長歎了口氣,低低說道,[欣兒,以後鬼門的事,你來處理就好,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師傅?!] 蔓柔欣似乎誤解了蔓姬的意思,顯得有些急切,[師傅,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想指責您…]
[我知道,我知道.] 蔓姬抬手摸了摸蔓柔欣的頭,溫柔的說,[欣兒,師傅老了,七個孩子裏你是最年長的,也是功夫最好的,靜音雖成熟穩重,但很多時候也不及你冷靜周全,而凝苑…] 蔓姬側臉看了看另一邊的蔓凝苑,拍拍她落在自己肩上的手,繼續說道,[凝苑溫柔賢惠,不喜去理會武林雜事,傾城那孩子命薄,死得早,傾舞又放浪不羈遊戲人間,佳琦呢,太冷漠,太生硬,而佳雪則太孩子氣,眼裏心裏隻有佳琦,都沒辦法主持大局,以後仙閣的事早晚都要交給你,你要好好的照顧妹妹們,師傅最近有些累,想多休息.]
蔓佳琦聽到蔓姬的話,眼底閃過一絲不屑,沒有說話.
蔓柔欣心裏一揪,有些難過,那個高貴驕傲瀟灑的師傅仿佛真的在這一刻蒼老了,她竟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蔓柔欣低著頭,輕聲“嗯”了一下,更加仔細的為師傅捶腿.
*******************************
百竹林內,幾道人影飛過,蔓傾舞等三人根本不戀戰,一心想擺脫掉麻煩,而朽墓山莊莊主枯少瞳,青梅觀的雅嫻等女弟子還有辟塵派的柳夢煙則一直在後緊追不放,五盟其他人還在宅院中對付鬼門.
蔓靜音落地,兩手在地麵一掃,抓起兩把碎石子,然後回身彈出,石子飛速朝身後追趕的人射去,青梅觀的一幹女弟子皆被彈中,點了穴道無法再動,避閃開的隻有枯少瞳,柳夢煙與雅嫻三人.
枯少瞳腳尖踮地,一個跟鬥向前翻到蔓佳雪前,貼身過去,手中翻轉的二尺六寸判官筆快準狠,毫不猶豫的要刺進蔓佳雪的身子,幸而蔓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