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著於自己,這就夠了.

秦遙嘴角的笑容越綻越絢爛,她喑啞的聲音低低飄蕩在蔓藤仙閣,[蔓姬,這狼狽的模樣真適合你,被自己徒弟背叛,有沒有感到絕望?]

蔓姬眼眸中的迷戀這些年從未曾消減過,她捋捋青發,輕輕的笑,[最深的絕望不就是你給我的麼。]

[這句話是我要說的吧。] 秦遙目光森然一冷,幾乎是一瞬間便閃到了蔓姬身邊,五指並攏指甲眨眼間伸長一寸半有餘,如利刃般劈過,空氣都被她割出撕裂般的聲音,氣流登時劇烈旋轉,蔓姬腳下步伐也不弱於秦遙,與跟蔓佳琦打鬥時不同,現在的蔓姬是拿出全力不惜性命的應對.

樹木沙沙作響,枝葉狂卷,蔓姬扯下頭頂長長發帶,青絲全部散落,幾乎與她身體同齊,茂密垂順長度驚人,風聲呼嘯,發絲如箭,朝著秦遙刺去,兩人你來我往,周圍十丈以內幾乎所有物件都會被波及,連地麵也微微顫唞.

蔓柔欣擔心師傅的身體,可她亦無法幫忙,因為這場戰鬥根本沒有人能插手,況且她這邊也並非那麼容易對付,白月顏咄咄逼人,鬼門人在蔓藤仙閣猖獗叫囂,蔓柔欣苦苦支撐著,身邊一個依靠也沒有,她匆忙間發現溫瞳正站在屋頂之上,這一次,蔓柔欣終於看清了她的表情,眉目間的冰冷仿佛能讓人心底寒透,嘴角卻帶著詭異的笑,充滿不屑和輕蔑,黑衣烏發飛揚,凜冽的,淩厲的,宛如蔓柔欣從未認識過這個人一般陌生.

蔓柔欣一個分神,白月顏的紙刺入她的肩頭,鮮紅的血立刻噴灑出來,蔓柔欣吃痛,抬起腳踹去,被白月顏靈敏躲過,溫瞳將視線從蔓姬與秦遙的打鬥中移過來,看到蔓柔欣受傷,冷冷的眼神沒有一絲改變,旋即又繼續看向蔓姬與秦遙那一邊.

秦遙指甲輕輕滑到蔓姬手腕,蔓姬瞬間感覺到一種無力的酸脹感自手腕傳來,腕口溢出血痕,再看秦遙的一個指甲已經變成腥紅色,她驚愕道,[你的指甲能吸血!]

秦遙冷哼,胸腔中燃燒著熊熊恨意,[可惜未練到第十層,否則,隻要碰到一下,我就會讓你再無力從我手中逃脫,蔓姬,我會讓你好好品嚐我的仇恨,讓我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模樣的你,一定要付出代價.]

蔓姬握著在一瞬間失去過多而無力的手腕,淒然道,[為什麼呢,為什麼明明是你背叛我,卻仿佛是我對不起你一樣。]

[我隻知道你毀了我的幸福,其它的,多說不益.] 秦遙並不想過多回想什麼,追憶太多,隻會讓她猶豫動搖,她們之間已經無法彌補,無論是誰對不起誰,最終總是有一個要被另一個殺死.

彼年芳華,她們亦曾在這片同樣的土地上歡聲笑語,那時的蔓姬是師傅最寵愛的弟子,下一任閣主的繼承人,那時的秦遙會溫柔的喊她一聲姐姐,心心牽掛,生死相許。她們自小一起成長,一起生活,情愫愛慕仿佛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蔓姬是一個決定做一件事情就永遠不會後悔的人,也包括她對於愛情的選擇,認定了秦遙,就是一生.然而那時,終究還是太年輕,不明白愛情是兩個人的事,若非彼此認定,總歸是走不到圓滿.

那是唯一一次,秦遙外出遊玩,蔓姬因閣中事務沒有相陪,就是那一次,改變了她們兩人的命運,因為秦遙遇到了蕭容,沒有過多言語與交流,一見鍾情.

蕭容是一個很俊秀的男子,高挑清瘦,風度翩翩,有才情有學識有美貌,說他美,並不怪異,因為那是無論男女都會癡癡迷戀的容顏,是遠近聞名的美男子,他有一個文靜內斂的妻子,安分守在家中,幾乎不會踏出家門,三兒一女,也同樣深居簡出,鮮少有人見過他們.

然而蕭容卻時常在外遊玩,他有一個結伴摯友,名為沐之,兩人誌趣相投,極為合得來,也許他們不僅僅是朋友的關係,坊間的傳聞誰也猜測不出虛實,隻知道那兩個人特別要好,在外麵時幾乎都是同吃同住.

蕭容與秦遙的相遇,可能是他人生中最錯誤的事情,他們在河邊擦肩而過,蕭容察覺出女子對他的戀慕之情,不過是禮貌的笑了笑,已經習慣於那樣的眼神,然而對於秦遙來說,那笑容卻並不那麼簡單,她從此再不願回蔓藤仙閣,對於蔓姬,由最初的愧疚到坦然,明確的攤牌她的移情別戀,在秦遙心中,對於蔓姬的感情隻是年少無知,未曾見過世麵,懵懂的以為那便是愛情,然而現在她才知道真正品嚐到怦然心動的感覺,執著的糾纏著蕭容,蕭容躲過逃過,卻都甩不掉秦遙的那份心意,他雖懂武功,但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想涉及江湖,知道秦遙是蔓藤仙閣的人,更知道那裏的女子得罪不起,況且對於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子,蕭容也使不出過於強硬的拒絕手段,所以最後,蕭容也隻能無奈的應付著,陪著秦遙賞花看月,謙謙君子從不逾越.

沐之曾經勸說過他,但蕭容也沒有辦法,他還有家,不可能天涯海角的躲這個女人一輩子.也因此,兩人第一次爭吵,沐之甩袖離去,獨自一人遊覽青山綠水,以解心頭悶氣.

即使如此的應付,也讓秦遙有種在戀愛般的甜蜜,無論他是否有妻小,是否說過愛她,她都甘之如飴,隻要能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就沒什麼比這更幸福的了,仿佛沉迷在幻境之中。然而她的幸福,卻是伴著蕭容的無奈包容與蔓姬的痛苦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