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謙的手幾乎在發抖,旁邊的柳夢煙卻如墜冰窖,渾身寒得透心,她不敢置信的問道,[凝苑,你說什麼?你要借什麼?]

蔓凝苑抿抿唇,輕輕的答道,[辟塵珠,我要借你父親體內的辟塵珠一用.] 兩人的視線未曾交集,蔓凝苑在逃避。

[你不會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柳夢煙的心在劇烈的震動,腳下發涼,她從蔓凝苑的神色中看不出一絲玩笑的意味,她也清楚,蔓凝苑並不擅長玩笑,所以,恐懼如狂風暴雨襲卷而來.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前輩能配合,不要讓事情發展成為大家都不想看到的結果。] 其實蔓凝苑知道,說這些話都是無意義的,但她還是抱著一絲僥幸.\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柳正謙狠狠呸了一口,殺氣狂肆,劍鋒一掃,[妖女,今天我就除掉你!跟我來!夢煙,不準跟來,也不準告訴任何人!] 他身影一縱,朝禁地飛去,蔓凝苑掌握著他的把柄,雖然不知為何她竟為自己保守了這個秘密,但活人永遠不如死人安全,他絕不想那件事被任何人知道.

沒有猶豫,蔓凝苑當即隨著柳正謙飛去,留下柳夢煙一人,怔怔的站在原地.她也想跟去,然而父親淩厲的聲音仍回蕩在耳旁,阻礙了那前進的腳步,她的目光落到母親的墳頭,風吹過,花葉飄搖,一陣青澀的芬芳,柳夢煙第一次從裏麵嗅到了死亡的氣息,那依靠死人而綻放的美麗,永遠不會帶來幸福.

時間緊迫,蔓凝苑隻想速戰速決,所以從一開始她便使出了全力,漫天飛舞著銳利的絲線,如蜘網交錯,割碰即傷,而蔓凝苑卻可以在其中熟練的穿梭,青色衣衫如水清柔如風飄逸,淩厲殺氣都隱藏在溫婉淡默之中,她最初有意在外圍設下阻障,防止外人進入妨礙,柳正謙劍光閃耀,氣勢如虹糾纏在一片剪不斷理還亂的絲柔之中,步伐未曾淩亂.他體內有辟塵珠,百毒不侵,所以蔓凝苑亦不能用最擅長的毒術對付他,隻有那聞名於世的青絲繡,以柔克剛.

當柳夢煙終於平息了內心的紛擾與掙紮,忐忑的踏入禁地戰場時,已被堅韌的線生生隔在了外麵,除了眼睜睜看著兩個深深在乎的人相殺相鬥之外,毫無辦法。

辟塵劍法招式繁複犀利,蔓凝苑應付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柔絲線被柳正謙內力震斷,地麵有些微微顫唞,蔓凝苑淡淡蹙眉,這地下已經被挖成密室,如果繼續打下去,也許…柳正謙沒有給她考慮的間隙,利劍襲來,蔓凝苑飛射出四根銀針,打斷了對方的攻擊,柳正謙淩空躍起,劍氣狠狠向下劈去,蔓凝苑敏捷的躲過,腳才落地就發覺不妥,她借力踮腳站到了半空的絲線上。

地麵轟然塌陷,柳正謙臉色頓時慘白,顧不得許多,立刻隨著陷落的塵土跳了下去,雜草樹木隨之而落,絲線墜下,蔓凝苑沒有放過這絕好的機會,當機立斷的向柳正謙背後射出無數銀針,有些連著絲線,尾部絲線幹脆一扯,看到長長銀針上沾染了血跡,似乎得手了呢,蔓凝苑眼神黯淡下來,瞟過仍被她阻在外圍焦急的柳夢煙,一聲歎息,十指間又出現密密麻麻的銀針,站在塌陷廢墟邊,神情冷淡中帶著決絕的哀,催動內力,無情掃射而下,似不想留下活口般的狠,她倒底還是殺人無情的邪教妖女。

[不要!!凝苑!!!] 柳夢煙不懂為何禁地會突然塌陷,然而她知道,父親跳入了下麵,凝苑在趕盡殺絕。[求你!!不要…] 再這樣下去,爹他一定會死。

蔓凝苑沒有回頭,垂下眼眸,耳畔的呼喚為眉梢平添了苦澀,如飲下一杯苦茶,餘澀縈繞不減,她輕啟薄唇,淡淡的說,[夢煙,對不起。] 手腕一抖,又是銀針沒入塵土,無聲無息。

柳夢煙心亂如麻,抽出劍拚命揮舞,然而以她的功力卻無法撼動那絲線分毫。又是一陣抖動,塌陷的地麵下終於有了動靜,沙土上湧,蔓凝苑單手做足準備,冷冷看著地下的動向,隻要柳正謙一上來,就會有無數蜂刺般的針猛烈的迎接他.

不多時,有道身影自土中飛躍出來,蔓凝苑沒有猶豫亦沒有留情,狠狠飛射過去,對方動作似乎有些遲緩,根本沒來得及躲閃,銀針便消失在其身體之中,這時,蔓凝苑才看清,原來躍上來的不隻是柳正謙一個人,他懷中還抱著一個女人,正是上次在密室見到的那名白發女子,兩人滿身塵土,柳正謙緊緊將女子護在懷中,然而,那女子還是受傷了,白皙的手背上赫然插著四五根長針,瞧她眉尖微蹙的神情,似乎傷害還不止這些。

柳夢煙睜大眼睛,驚訝的看著父親懷中抱住的女子,完全不懂這是怎麼回事。驀的,柳正謙口中吐出少許鮮血,左耳流下了蜿蜒的紅,為了救懷裏所愛的女人,他身體中不知被蔓凝苑射入了多少根利針,有一針直直穿入左耳,五髒六腑都已被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