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段(1 / 3)

損亂吠繼續瘋。

澄黃的酒注滿透明的杯子,白色的泡沫浮上杯沿,然後逸泄——某些事情量變到一定程度、就會升華,就會質變,不斷的加以抑製其實隻是縱容,隻是幫凶。

酒入喉,淡淡苦,似乎還有點甘、但那些都是錯覺而已,因為真正的澀早已填滿肺腑、肆虐衷腸。

那種琥珀色的澄澈挾著光,折射、流瀉出眩目。

挽晴覺得這種明光格外地好看,她笑著舉杯、讓那淡苦濃澀滑進喉頭,讓那杯沿的明亮璀璨暫且停留。

耳邊傳來喝彩,卻隱約有一道男聲溜進來不斷抗議:

“你還喝啊傻子,待會兒神智不清我可就直接叫救護車過來……”

眼前似乎隔著一層朦朧的水氣,她不知為何就是停不下勾起的唇角,停不下舉杯的手——杯沿折出的光有時是明晃的白,有時是琉璃的彩,映在她模糊的視線裏都成了透著迷離的煙靄。

她迷戀那道杯沿折出的光,不能自拔。她意圖將之占有,它卻躲起來,藏得嚴實;她想要捉住它,它卻總在她指間溜走;她無計可施,隻能在每一次傾側酒杯時遠遠的看著它,不敢上前、不敢褻玩……

何挽晴的酒量一向海納百川寬廣包容,甚少醉酒。盡管桌子的空酒瓶以靈異的速度積土成山,蘇羽潼還是任由她推杯換盞,喝個不亦樂乎。待他真正發現異樣時,她握著酒杯,吃吃地傻笑。

“……何傻子、何挽晴,你該不會真的喝醉了吧?”他奪過她鬆鬆鉗住的酒杯,轉首看見的是她酡紅的雙頰。

她對於旁人的關懷不太領情,執拗的伸手拿起剛才剩下的酒,搶在他阻止之前,又灌了一口酒。她眯細了眼,戳著他胸口嗔道:“……你不是說要出來慶祝的嗎,瞧我多給你麵子,陪你喝酒,替你高興……”她朗笑著,手在口袋中摸索著,像在尋著些什麼。

“——還說什麼替我高興,你沒把我嚇得心肌梗塞就很不錯了!”蘇羽潼把自己該付的那份錢壓在桌子,與在座的幾個朋友匆匆道別,便拽著那還在身上不知找什麼的人迅速離開。

風,涼得恰倒好處。

他拉著她坐在候車站的公共長椅;她掏出手機,呆呆地看著通訊薄上的一串號碼。“……何挽晴,你——”

她不理會他在說什麼,直接就按下了通訊鍵——彼端接通了訊號,響起那道她很熟悉的聲音。

挽晴的腦袋暈眩,意識模糊,她覺得自己隻是稍有醉意而已、卻是怎麼也無法理清思緒,揀拾理智:“……清溪,你還沒睡下吧,聽我說句話好不……”

“挽晴?!你在哪兒啊,這麼晚了——”

“……以前,高中的時候我還小,你說我喜歡你隻是荷爾蒙過多引發的,我不敢否認——誰敢保證這種感情的保質期、那時侯我無知我幼稚我不懂事……但我喜歡你的感覺卻一直沒變的,這麼久都沒變……”

彼端的女音輕輕地“嗯”了一聲:“……這我知道。”

“——上次你來找我,再上次的同學聚會、隻要想到能看見你我就高興瘋了!見過一次,就會再期待下一次——我想你,我想見你、想聽你說話,我喜歡女人我是變態我無恥我齷齪……你要是還在討厭我的話,就像高中時那樣大聲地把我罵醒,斷了我的邪念、別再縱容我意淫……”

“挽晴……”誰在喚她,是身邊的男人還是彼端的女人?

她慘然一笑:“那種想你的感覺很討厭呢……怎麼也無法忘記你,真討厭啊……”

心中苦,口中澀,靈肉倦怠;煩惱絲,肝腸斷,悲戚寸寸。

清醒時,想聽聽那個人的聲音、但她有總是思前想後,想著那人是否也願意接聽她的電話;沉溺酒醉反而更好,她無法正常思考,無法遲疑,雖然也不必猜測那個人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