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你先別動,我來清理……”聞聲而至的男人輕聲軟語在耳旁囑咐著,她呆愣著,反應不過來。隻見他就蹲在自己腳邊,撿拾著那麵目全非的瓷娃碎片、那仿若瓷器主人心底的的淚花,濺落一地,卻不曾招人憐惜。
“……清溪,你要是真累了、先去睡吧……”
“我扶你到臥房去,好不?”
“……清溪,清溪……”
是誰在喚著她,是誰在她遺忘的地方愛著她,是誰在用那樣樸實憨直的方式教她心痛——現實在一地的瓷碎中愈顯醜陋,愛欲隨之清晰,卻又是在分明的那一刻看到了所有裂紋。
24 朝花⑩思⑩兔⑩網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她其實是知道的,無論是商仲行還是溫綿綿,都絕非自己情感的歸依。
如果說,商仲行對韋哲的關照是出於一個良心未泯的資本家對員工的道義,那麼這位資本家對其員工家屬撫慰是道義的體貼的延伸,還是別有用心?
直至高考過後,真正接到所報誌願的錄取通知書時,清溪才猛地發現,那個常常抽空接送自己的叔叔,那個年近半百、足以當她父親的叔叔,那個對她殷勤對她關心的叔叔、也不過是一個男人而已——
他或許沒有真正追求她,但他是以看待一個女人的眼光去欣賞她。
清溪領會對方瞳眸之中的涵義,但她心底對商仲行還是尊敬多於鄙夷的,她沒有回避他,也沒有覺得這種事有多惡心。
大學校園內的宿舍一般是六至八人占一房間,而女生私密的、感性的種種也就在此醞釀,擠壓,豐滿。
就連她也說不上來,究竟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當看見同性半裸的胴體、小腹處會萌發一種逼切的灼熱;同性在旁邊更衣時,明知道不該、她還是會難以克製、用眼角偷睨——理智嚴正抗議這種異常的躁動,身體乃至心靈卻又無比享受這種偷窺的,禁忌的,難以詮釋的愉悅。
然而,情[yù]退卻後、隨之而來的是自我的斥責和羞愧——她真的怕了,怎麼自己竟變成這樣了,這是病嗎,能夠治愈嗎,她是瘋了嗎?
這一定是病,她跟餘昕、簡尚墨患上了同一種病!
清溪覺得,商仲行或許能將她治好。她看不上校園裏那些同鈴的男生、他們天真、青澀,衝動,幼稚無知,他們就像幼兒園裏的小朋友、不曾長大——清溪看著就惡心。
商仲行成熟內斂,他不會將男人的企圖全部擺上桌麵充當表情,卻是很真切地讓人感受到他的關懷嗬護,跟他交往很塌實,不會有一種以交配為最終目的的錯覺。
商仲行冷靜穩重。她沒有向他提出交往的要求,卻是將他的手機號碼寫在通訊錄第一頁最醒目的地方;她沒有跟他說情道愛,卻是從細處著眼,予他關懷。
商仲行確實愛她。大學畢業禮的前一天,他輕輕攬住她的腰,對她說:
清溪,你畢業後我們就結婚……
鮮花,鑽戒,豪宅、名車——她可以過上奢華的貴婦生活,這似乎是治病的最好良方。
婚宴的繁瑣,酒席的鋪排商仲行舍不得讓她操心,而喜帖的派送她卻執意負責——她要讓所有人知道,韋清溪是商仲行的法定配偶,她的病會治好的!
餘昕收到喜帖時,紅了眼睛——清溪驀然有種報複的筷感,她知道這個女人在愧疚、在自慚——她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有否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