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爺爺就是生在這裏,老在這裏,一輩子從沒有出去過。媽媽總是想接爺爺去城市裏享福,可爺爺就是不同意,說這裏是他的根,他要守在這,哪都不去!莊稼人不去城裏。以前還想爺爺太傻,城市裏那麼好他都不去,現在似乎有點明白爺爺的想法了,他去世以後,也是葬在了自己家的田地裏,永遠的留在了他生長的,眷戀著的泥土中。可是後來,由於實在沒有人耕種,連這唯一的一塊屬於我們家的土地也被賣掉了。隻剩下一所舊房子。
走了一大段的路,這裏沒有出租車,隻有人力的三輪車,林芷晴說讓一個老伯拉我們倆她不忍心,所以幹脆就走著去了。現在是晴天,路還好走一點,要是下雨或下雪時,這裏就跟和稀泥似的,非常難走的。過了那條大河,河上有一座正在建設的橋。如果建好以後,這艘船大概就用不到了吧,那船夫以後去哪呢?我到現在也不明白,這個船夫每天渡了無數的人,來來往往,村裏村外,但從來都沒有收過一分錢的船錢,他靠什麼為生呢?真有這樣不顧自己每天渡別人的人嗎?
風輕輕的吹著,比城市的風要清爽,要幹淨,送來泥土莊稼的香味。這裏的田地一塊一塊的,方方正正,回憶起小時候,和小夥伴們一起玩耍,現在他們該不認識我了吧,我很多年都沒有回來過了。林芷晴好奇的看著周圍,一會問我這是什麼,一會又說那個好好玩。她不知道種地的辛苦,我也不知道,我們隻是在欣賞著他們的汗水和辛勞。走到一個房子前,大鐵門已經生鏽了,旁邊的兩棵小樹也早已枯死了。我沒有鑰匙,門是從裏麵反鎖的。“這不是陽陽嗎?怎麼長這麼大了?”說話的是一個老太太,她胖乎乎的,很可愛。我記得她,她的樣子沒怎麼變過,她經常說我小時候尿了她家的床。她的家距離我家不到二十步,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了。她孫女小時候也是和我一塊玩的,不知道現在長成什麼樣了。
“是啊,我回來看看,不過就是沒有鑰匙。”
“先進屋坐吧,一會我讓二柱給你從牆上翻過去,把門打開。”她很熱情,這裏的人都很熱情,我甚至不知道她說的二柱是誰,好多人我都不知道姓名,可是大部分的人都認識我,知道我是爺爺的孫女。村裏就是這樣,要認識的人幾乎就全村都認識了,好像一個大家庭一樣。
一會兒,門就打開了,我看到對麵牆上一個健壯的小夥子正從我家翻過去,旁邊還有一個清秀的留著長辮子的少女。他們應該是一對,這種事連我這個超級遲鈍的人都看的出來。這裏的人,經常是小時候玩在一起,青梅竹馬,長大後就自然的結婚了。後來才知道那個少女就是我小時候的玩伴叫夢夢,已經結婚了,還生了一個孩子。真是想象不出來,她還沒我大呢,就已經是媽媽了,反觀我自己還跟個孩子似的。
進了門,院子裏的水泥地早已經漚爛了,車棚裏還有一架木質的手推車,以前我總是拉著它和小朋友出去玩一整天。菜園裏一片狼藉,兩棵柿子樹還好端端的長著,不過落寞了很多。以前,爺爺的菜園是他的最愛,他種了好多蔬菜,有綠油油的辣椒王,長的很大;有紫色的茄子;紅彤彤的西紅柿;一棵棵小青菜,爬到到處都是的絲瓜藤……裏麵的一口水井已打不上來水了,現在什麼都沒了。
這裏很久沒有人住了,我環顧四周,蜘蛛網,灰塵到處都是。“對不起,芷晴,帶你來這種地方,辛苦你了!”
“沒關係,我也想看看你長大的地方。”看完物非人也非之後,我帶她來到爺爺的墳前,沒有墓碑,我不知道舅舅為什麼不立一個,四周都是雜草叢生,沒人打理的樣子,爺爺去世之後我隻來過兩次,這是第三次。